三人看了半晌,也大概听出些头绪,原来是有人告官,举报慈云寺隐匿女眷,也不知怎么通的关节,居然请动了成都知府,派下捕快,来此登门搜查。
立于班头旁的那个年轻汉子便是苦主了。
周云从定睛看去,这人长得身材高大挺拔,猿臂蜂腰,星眉朗目,颇为干练。
那捕头见自己和监院了一和尚费了半天唇舌,没个了局,不由焦躁起来,拉下脸面,冷冷哼道:
“大师傅莫要叫我等为难才好,人在公门身不由己。我家老爷之命怎么可以违抗?若是寻不到人,还要将你带到衙门里过堂呢!你再推三阻四的,说不得先将你锁拿了去,我等兄弟自去搜寻!”
十几个衙役一起鼓噪,发起官威来,颇是吓人。连带着苦主纠集的人,好几十条汉子,俱都卷起袖子,便要往寺里冲去。
了一未习道法,只爱钻研佛理,与个寻常的文弱书生毫无二致,哪里挡得住这群如狼似虎的壮汉,被推搡到一旁。
司徒平三人一看这般情势,忙要出手拦阻。还未及动手,庙门缝隙之中飞出一片白光,横着扫向众人。
这白光好似有极大的力气,将这几十个精装汉子,悉数往庙门前的台阶下一推,顿时跌倒。因为人多,外间看热闹的又往中间挤,好几个人被踩得鼻青脸肿,顿时闹得鸡飞狗跳,好不狼狈。
人群中看热闹的,又有一个声音叫喊:“慈云寺妖僧施邪法害人了,大家小心!”
司徒平心细,察觉到两次在人群中起哄的都是同一个声音,忙仔细察看。果然内里有一中年汉子,几次叫喊,均是由他带头。
心中不免嘀咕。这件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呢!
正思忖间。庙门忽地打开,里面跳出一个黑胖的大和尚,生得十分丑陋凶恶,在左右两额分长两个大肉瘊子,脸上半边蓝、半边黄,鼻孔朝天,犬牙外露,穿了一件杏黄色的僧衣。这般装束已是令人毛发倒竖。偏又说话十分难听。
这凶僧破口大骂道:“哪个狗杀才,诬蔑洒家,快现出身形,吃你佛爷爷三百飞剑!”
围观百姓一看他这副尊容,又口中叫嚣着要动手伤人,不少胆小怕事的忙识趣往外退去,然也越发坐实了慈云寺的凶名。
司徒平一眼看去,认出来人,正是昔日五台门中、掌教祖师驾前的弟子,云南萨尔温山落魂谷的日月僧千晓。当年他受赵坤元之命。改换门庭,拜在晓月禅师门下,一向僻居落魂谷中。只每年来慈云寺听晓月禅师说法。多则三五个月,少则十几天不定。
原来自那日晓月禅师带了弟子,去赴知非禅师的法会,正巧日月僧前来拜见。原本可以同去,偏偏因为千晓昔年和昆仑派中的几个弟子闹过意气,有了别扭,他索性自动请命,留在寺中帮忙照应。
晓月禅师也考虑到慈云寺的安全,便叫他和首座智通留在庙中。
今日千晓正和智通在禅房闲聊。忽听门外聒噪,忙要起身去看。智通止住他道:“师兄且安坐。庙中一应外客向来皆由了一师弟处置。他得掌教真人看顾,又受老方丈的青眼。说他虽非剑仙一流人物,也是佛门有道高僧呢!”
二人乃依旧坐定,只不过留了和心眼,注意外间动静。
哪知闹了许久,依然不见平复,二人均疑惑起来,因为想到晓月临行前的吩咐,要二人维护寺中安全,忙起身往外而去。
还没到门口,听到有人开口鼓动,要冲将进来。
千晓哪里能容得下这般放肆,忙暗运玄功,将手一指,用气机暗劲,透过门缝,将外人悉数推开,原本是要立威,并未伤人。
哪知又有人叫骂,说什么妖僧邪法。日月僧越发怒火上窜,不顾智通阻拦,拉开庙门,站在台阶上,开口喝骂!
司徒平刚想上前参见,劝他多留心眼,莫要中计,先前鼓噪的那个中年汉子,在人群中偷偷将手一扬,隐约有一块飞石直击千晓。
好在他对此人早有提防,见他想暗箭伤人,忙跃出人群,飞至半空,将那飞蝗石接住,身形缓缓落下,指向那人,大叫道:“你这汉子到底是何居心?先是鼓动闹事,后又偷放冷箭,快快报上名来!”
那人没曾想,居然围观人群中,居然有人早就盯上自己,败露离开形迹,无法脱身,只得直着脖子叫喊道:“我哪里暗箭伤人了?只是看不惯这个凶僧出手,打伤官府的衙役。路见不平,投掷石块,以泄心中怒气而已!”
监院了一一看,认得来人,忙叹息道:“你不是庙旁卖豆腐的邱施主吗?平日里常与你方便,你难道不知我慈云寺的门风吗?为何恩将仇报、血口喷人?”
围观人中有不少附近乡民,未必都是相信慈云寺有不法之举,又想到以往寺中的善举,也纷纷开言为了一说话。
“这个卖豆腐额老邱,平时看了多么和善,今日如同打了鸡血,这般上蹿下跳,好不奇怪!”
“是啊,庙中对周围乡邻多有看顾,最是和善。老方丈一向怜贫惜弱,多有善举!城中谁人不赞他一句万家生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