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衫道人听罢,拱手作揖道:“恩师放心,看护师门重地,弟子不敢大意。只是有件事情一直记挂在心,寝食难安,有碍修行,不敢有扰恩师清听!”
赵坤元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司徒平,尉迟元这两个孩子嘛!你将心稳稳放在肚皮中,他二人福缘深厚,一番磨练下,方能大放异彩,如今修行渐入佳境,过些时日便能与会!”
蕉衫就尉迟元这么一个亲传弟子,当日五台被围,只他与司徒平侥幸脱逃,不知去向,如今听赵坤元分说,放安心退在一旁!
金甲天王何章与司徒平关系非同一般,听罢也是满面喜色,肆无忌惮地咧嘴傻笑。
赵坤元笑骂一声道:“你这蠢材,诸多师长前辈面前如此失态,这点心境怎么能提升修为。若不是目前无人可用,便要罚你金牛洞坐死观,非到飞升不许离开半步,免得在外面丢人现眼!.”
何章忙上前跪倒,犹自笑嘻嘻地回禀道:“老师赏罚俱是天恩,弟子悉数领受。”
许飞娘不愿在旧日同门面前以师娘自居,因自己坐在赵坤元一侧,也算受了何章半礼,忙道:“何师兄先起来说话,掌教真人乃是看重你师徒二人,怎么舍得罚你!?”
赵坤元乃正色道:“飞娘勿要谦让,你乃是我道侣良配,自当一体同尊。以前种种即便不说,这十年来,你之所做所为众人皆有目共睹,与我同掌五台派,理所当然。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长幼尊卑名分自当明确,勿要过谦!”
许飞娘心中欢喜,只是在大庭广众下又有些窘迫,坐立不安,颇觉尴尬。
极乐真人乃转圜道:“掌教所言不虚,许道友如今功力之高有目共睹,这十年来,派中大小事体俱处置得当,于危困中独撑局面,所受尊崇,实至名归,便安心受了吧!”
万妙仙姑本也是个爽利人,当下再不矫情,安然高坐。虽前者数次赵坤元为她公开正名,不过她自思无论功法德行,还远不能相称这般尊位。但这十年来,她一力支撑危局,率领弟子门人,也有了底气。心境一转,顾虑乃去,于她修行也颇多好处。
赵坤元接着吩咐何章道:“你先去太原城中,将我高堂二老接到南京去安置。这二十多年来,转世投胎,托庇在二老膝下,可惜为我所累,辗转南北、日夕焦虑。好在我如今人劫已满,二老方可安享晚年!一路上小心谨慎,勿要与人轻起争端。你拿上我的灵符一道,若有不谐,即刻丹火化去,我顷刻便可赶至!望你慎又慎之!”
何章忙上前接过灵符,转身而去。
极乐真人乃赞叹道:“掌教不忘人伦孝义,实在是我辈风范!”
赵坤元借机道:“修道之人乃要斩断俗世因果,方能飞升。如今世间修道之人,往往一旦肉身损毁,便借势兵解转世,再塑肉身,以为这是方便的法门了。实则这父母人伦乃是大道,岂能等闲视之。如峨眉齐漱溟那般九世重修,固然能保全修为,坚固肉身,只是这九世的父母难道不是他的宿业吗?好笑的是他最前一世的儿子,叫做李洪的,也似他老子一般转世九回,结果这九世中的父母全都不作数了,依旧只将齐漱溟夫妇视为唯一父母,真真好笑。这般便是日后飞升,功德怎能圆满,到了九霄天界,还要完了俗缘,这中间的波折还多这呢!我五台弟子,日后若有不得已时,转世再生,需将前后两世的父母,同等视之,方是人子本分!”
诸人受教,忙稽首礼赞。
赵坤元又命胡式、孙福上前:“你二人也是我旧日弟子,虽孽根未去净,但也还算知道上进,先前峨眉围困之时也为师门不遗余力,这十年来修道也有精进,日后还需小心在意,不可懈怠。你二人这便离山,去往庐山妙泉洞,与你们师兄林渊汇合,等我令至,再作安排!”
胡式、孙福抱怨道:“前日师门危难,林渊师兄作壁上观,叫我二人去他之处,有些心中惴惴!”
赵坤元笑道:“莫要抱怨于他,当日未及回援师门,乃是峨眉寻了不少帮闲,困住了庐山,非是他贪生怕死、不愿出力。便是你邓师姑处也是如此,由峨眉请动了玉洞真人岳辒并几位散仙去往小南极光明境,守在南极磁圈附近,阻挡去路。叶缤师妹情形也大略相似,我早已知悉,你等勿要迟疑,速去!”
二人方领命,叩首而去。
火无害自行出列禀道:“老师对我师徒有何吩咐?”
赵坤元道:“你飞行急速,世所罕有,便先留在你师母身边,随时听候调用!穆函且先跟在我身边!”
许飞娘乃问道:“我有何差遣?”
赵坤元道:“两仪微尘阵中我细究天机、推衍大劫,朱明气数微弱,唯金陵龙兴之地,还有一丝龙脉气象。我既领了护国真人的虚名,自身气运与之再难分开,少不得为我汉家天下,在大劫中寻那一线生机。你且去金陵,按我锦囊吩咐行事!”
当即取出一个锦囊递与许飞娘,仔细收好,也辞别而去。
极乐真人与大荒二老等他将弟子安置妥当,也拱手施礼,愿意听他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