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天意襄助势难违(五)(1 / 2)

极乐真人听他这般强词夺理,面色不愉:“禅师深研佛理,自当明白法我空无的道理,如何这般执着外相。便是造下口业亦是莫大罪过,须知这五台派乃是玄门正宗、上清嫡传,你将起呼为左道,怕是不妥。贫道如今已是他五台派的护法长老,我深知禅师心性,自然不去计较。只是五台上下诸多弟子门人若是听了去,岂能不为师门正名。这帮后辈闹将起来,禅师胜之不武,面皮上也有挂碍。何苦来哉?况且长眉道友之谊乃是私交,上清同门之义方为大节。五台自赵掌教转世以来,所为皆是正道,与峨眉斗剑至多我两不相帮。可若有外人插手,有失公道,贫道也少不得弃了壁上观了!”

天蒙暗暗切齿,面上反倒恬淡微笑,对极乐道:“真人乃是得道高真,此间因果利害自然毋庸老衲多言。如今天机混沌,杀劫已起,我佛门应峨眉掌教之邀,一同除魔卫道,积修外功。今日两仪微尘阵困住五台妖道,本是天理。他若能悔悟前愆、回头是岸,还有一线生机。一意孤行、逆天而为,自身难保不论,怕是还要连累道友了!”www!

极乐听他语带威胁,不怒反笑道:“邪魔外道也不是禅师一言而定,自有冥冥天道警示世人。如今这天劫雷火难伤赵掌教分毫,反成了破阵良机,岂不是已然表明玄机,禅师何必还在自欺欺人呢?”

正说话间,半空劫雷不绝如缕、纷至沓来,均为赵坤元颠倒乾坤、移花接木,一一在微尘阵旗门上炸开。这等天道重击,便是有太清神符作阵眼,微尘阵布阵六人毕竟还未飞升,犹是寻常地仙,怎能尽显大阵微妙玄奥?便是将毕生功力悉数用尽,亦无法与天道抗衡。

那结胎六阶的大劫有三十六道劫雷,正合天罡之数。赵坤元身在阵中,灵台清明,对四下形势心中了然。如今只余最后一道,但其威力便是前番全数相加,也比不了其浩瀚磅礴之力。当即不敢分心,全神戒备。夜空中劫云忽然急剧收缩,旋转不停,仿佛一个巨大龙卷,将方圆百里的气机悉数断绝,便是微尘阵也为之阻滞,先前不停吸取收摄的先天罡气顷刻无影无踪。峨眉六人骇得目瞪口呆,只得硬着头皮,将旗门护住自身。

赵坤元见机怎能错过,眼见那劫云龙卷中现出一个赤红光点,虽只不过径寸,然夺目耀眼,不可直视,飞星流火,直坠地面。忙将太平清宁剑放出,暗念密咒。那劫雷虽疾,却毫无声响,为清宁剑指引,一分为六,各向生死晦明空幻六处旗门而去。旗门幻出层层烟岚,俱被天雷驱散,两下交接,轰鸣巨响。再看持阵六人,纷纷避退,旗门东倒西歪,这蜀山第一杀阵的两仪微尘阵,终于败在天道大劫面前。

一霎时,天清气爽,明月高挂,几点微星闪烁,苍冥静默无言。

诸人见赵坤元破阵而出,纷纷罢手。

五台这厢自然喜出望外,许飞娘等忙上前参见赵坤元,免不了一阵唏嘘。万妙仙姑眼含珠泪,仔细端详赵坤元,却说不出片言只字。赵坤元心中大为感动,不管外人如何非议,紧握许飞娘一双柔荑,缓缓说道:“辛苦飞娘了,日后再不叫你牵肠挂肚!”

羞得万妙仙姑面红耳赤,忙甩开双手,站到侧旁。诸弟子只作不见,纷纷上前大礼参拜,为赵坤元所止。极乐真人与大荒二老也回转身形,彼此含笑作揖。

峨眉那里也是聚在一起,玄真子因为操持太清神符,所受天雷最重,心脉暗损,脸色灰白。其余几人也多少有些损伤。忙将所带丹药服下,暗自调息。天蒙与优昙心中彷徨不安,于一旁守护。

赵坤元与诸人见礼毕,乃转身对峨眉诸人朗声道:“峨眉诸位道友,如今贫道侥幸蒙上天眷顾,祖师庇佑,六位道友也是心存仁厚,方能脱阵而出,不知还有何赐教?”

峨眉诸人暗中交流片刻,有心邀佛门二位神僧围而攻之,可天蒙、优昙俱入定般不出一言。估量仅仅以自家之力难与对头抗衡,只得先行避让,再做打算。乃由齐漱溟出面道:“赵道友果是不凡,这番斗阵便算是胜了一局。还望赵真人能体会天心,勿要在干涉人世纷争了!”

赵坤元不愿与他多做口舌之争,也不接过他的话头,转而对天蒙、优昙道:“先前是何人口出不逊,说贫道是左道妖人?还请现身答话!”

天蒙先前心中暗暗推算,今日之事如何收场,也是他口出狂言,恼了上清祖师,天道自然有感,蒙蔽了他的神识,叫他越发颟顸不智。听赵坤元开口挑衅,冷冷道:“便是老衲。汝五台派所习不正,昔日里伤天害理之事历历在目,如今转世越发狡诈,欺世盗名,暗行不轨。便是欺瞒世人一时,终究要现出原形嘴脸。今日不知用何左道手段,逃出生天。休要猖狂,莫欺良善,须知我佛门自有诸多金刚怒目、降魔驱邪的本领。”

赵坤元有心激怒于他,不住挑衅,越发显得轻佻,嘻嘻笑道:“释门自来慈悲为怀,普济世人,又有所谓八风不动、荣辱淡然的讲究,似老禅师这般动则出言恐吓,怕是修为浅薄之故吧!这千年得道高僧的名头我看只怕是人云亦云,作不得真的!”

若是平时,天蒙禅师这等修为自当把这讥讽话语当做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