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子为峨眉诸人之首,见如今两仪微尘阵压制住五台赵坤元这一心腹大患,不禁心中畅快,依旧回转一副与世无争的世外高人的模样,当下对极乐真人、大荒二老等稽首道:“诸位前辈,诸位道友,如今比斗阵法,我峨眉侥幸略胜一筹,五台赵掌教也自甘锁闭阵中不出,还望各位能上体天心,明辨实务,勿要再悖天行事,招来祸事。”
他语气婉转,暗含威慑,五台这厢一个个愤愤不平,被激得火冒三丈。卢妪本就是个古怪脾气,向不服人,唯独自明白己身根源和赵坤元的根脚后,对他尊崇无比,言听计从。可今日眼见上清一脉的世间嫡传身遭不幸,自己无能为力,一腔怨气怒火无从发泄,对玄真子自然怨恨,当即含愤出手,不留情面。
只见卢妪连连冷笑,重重一顿鸠杖,将头上吸星簪拔下,将手一扬,便要飞去伤敌。身旁一人惊呼:“不可鲁莽”,抬手一道金光大手,抓牢吸星簪,连连诵念密咒加持,虽然激起漫天光火,然也终于将神簪锁住,再难寸进。
卢妪一看,那人正是极乐真人,刚要开口问话,又有一人抓住她的鸠杖,乃是枯竹老人,怒骂道:“你这老货也敢拦我?”枯竹刚想劝解,身后万妙仙姑来到三人前,福了一福道:"三位前辈且先请息怒,暂听我一言。"
她身份特殊,乃是赵坤元之下五台第一人,便是极乐真人和大荒二老,也不好越过她去,卢妪乃稍稍平和语气,对她道:“仙姑有何话但请直说,要救出掌教真人,老身便是粉身碎骨也不敢推辞!”
许飞娘乃道:“诸位长老前辈美意,飞娘铭感五内。如今与峨眉比斗阵法,我五台确是稍逊一筹。愿赌服输,夫复何言。况且目下情势,掌教师兄早有预料,也预先作下了安排,卢前辈请勿一时冲动,乱了掌教的处置。”
极乐真人也道:“昔日我与掌教真人也曾推算天机,算定他天劫易过,人劫难逃,好在有惊无险,反成就他一番机缘,卢道友稍安勿躁,静观其变就是。”
卢妪也是关心则乱,以她道行不难明白其中关窍,乃长叹一声,将吸星簪收回,对许飞娘道:“你乃是掌教真人道侣,如今五台上下如何行至,皆由你一言而决,便是我们几个老家伙也依你之命行事便是。”极乐真人、枯竹老人和其余赶来救援的一众长老也纷纷颔首认同。
许飞娘也不再虚礼矫情,直面峨眉诸人略一拱手道:“诸位峨眉道友,贵派两仪微尘阵果有神鬼莫测之机,通天彻地之能,我五台愿赌服输,便以先前鄙派赵掌教所言,静等他凭借一己之力独自出阵。这期间我五台上下闭门谢客,封派不出。”
这话一出,诸人俱都赞叹其当机立断的魄力。峨眉这里原本做好五台困兽犹斗的准备,借着两仪微尘阵的加持,便是极乐等人出手,也有七八成的把握将对头手下一班二代弟子诛杀殆尽,灭了日后的隐患。那知许飞娘命令闭关封派,不留一丝动手的机会。
玄真子等峨眉三仙又转念一想,觉得也无不可,这两仪微尘阵岂是易于,哪里是说能成便可出的?况阵法如磨盘一般,炼化阵中所困之人,多少昔日的左道大能,异教好手为其所化,又有纯阳雷火倍添威力。赵坤元能躲得一时三刻,已属侥幸,还妄想逃出生天,岂不可笑?
齐漱溟乃上前一步道:“许仙姑气度果是不凡,叫人好生佩服,既然贵派有此安排,我峨眉自然不会不留余地,如今便已五台五峰为限,贵派弟子若在期内修行,我等便无异议,安心修道、不理红尘也是一桩美事。若是无故而出,再作伤天害理的事情,休怨我峨眉替天行道,出手弹压。”
他虽说话不大中听,许飞娘也不愿再生枝节,多费唇舌,乃回转五台,命何章等人取出先前备下的符箓,各自占了五行方位,重新凝聚起护山剑阵。
峨眉诸人见先前五台护山大阵被坏去大半,哪知如今居然转瞬间回复旧观,可见其阵法却有独到神妙之处,叫人不敢小瞧。
陷空老祖、藏灵子、红花姥姥、金针圣母等一般长老见状一一道别,各回洞府不提。晓月禅师也与诸人施礼而别。
极乐真人也对玄真子等道:“现今两家比斗告一段落,诸位道友如何打算?”
齐漱溟稽首道:“前辈勿罪,今日之事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非是我等要赶尽杀绝,这微尘阵少不得要人主持,先前我等已有商议,便由嵩山二老并我二位师兄与我夫妇二人轮流看守,以三年为期,静等赵道友破阵而出。其余五台弟子只要安心修道,不再胡为,我峨眉念在俱是三清门下,自当宽待。”
极乐长叹一声,对大荒二老道:“掌教真人吉人自有天相,遇难成祥,自由出头之日,我等便安坐高台,静观其变吧!此处望海峰风景甚合我意,便借他五台一席之地,容我在此参悟十年。”
卢妪赞叹道:“道友高义,我等怎能不亦步亦趋,老身也借叶斗峰暂住!”又转向枯竹老人到:“老怪物你如何自处?”
枯竹呵呵一乐,道:“师妹如何看低我?休说十年,便是百年千年,为掌教守护周全在所不辞,况且和极乐道友朝夕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