侨安还在问，顾长宁捏了捏他的小手，示意他不要再问了。

可惜，侨安宝贝没接收到妈咪的信号。

“侨安，乖乖吃饭。”

顾先生发话了。

侨安宝贝委屈的哼唧一声，“舅舅，你还没告诉侨安，亦然表弟什么时候回来呢。”

顾景澜低下头，默默的往嘴里塞米饭，“或许……不会回来了。”

侨安惊讶的瞪大眼，一双湛蓝的眼眸里写满了疑问。

他扭头，急于求证：“妈咪，亦然表弟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嘘。”顾长宁捏着他的脸蛋警告，“乖乖吃饭。”

侨安宝贝怨念的瞥了她一眼，一脸失落的吃饭。

餐桌上的气氛，又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中。

这一晚，是自亦然出生以来，顾景澜过得最难熬的一晚。

天似乎怎么也不会亮一般，他尝试过强迫自己入睡，浑浑噩噩的间，就这么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闭上了眼。

又突然惊醒，耳边仿佛听到亦然满是睡意的困倦声音，叫着他要尿尿。

顾景澜坐起身，看着身边亦然躺着的那一小块地方。

怔怔出神。

他的气息还在，可他……却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顾景澜下楼，端了一瓶酒回到卧室。

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靠酒精麻痹神经才能入睡的那段日子，一瓶酒下肚，可怕的是，他却越来越清醒，甚至毫无睡意。

摇晃着空酒瓶，顾景澜陷入了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中。

亦然在那边，还好么，他有没有哭？

赵秋絮和赵夫人对他还好么？

知乐有没有照顾他？

他会不会不适应，会不会想爸爸？

种种问题在脑海里不断反复的徘徊着，自我询问着……

他痛苦的捂住脑袋，低哑呢喃：“亦然……爸爸好想你。”

…………

后半夜，亦然突然惊醒。

睡眼迷蒙的要去找爸爸，赵秋絮不放心亦然，把他带回自己的卧室，跟她一起睡。

亦然惊醒的时候，她也跟着醒了，亦然紧紧抓着她的手往外拖，“妈妈……去找爸爸好不好？”

“亦然，亦然你回来。”

亦然已经滑下床，一个劲的往外走。

拉了一会儿，亦然发现拉不动，他泪眼迷蒙的站在那，眼巴巴的望着赵秋絮，“妈妈，亦然想爸爸了。”

赵秋絮咬着下唇，此时此刻，她也很无奈。

看着哭泣的亦然，她也心疼，可是除了心疼之外，她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去帮他找爸爸。

她更不会去见他爸爸。

“亦然，你听妈妈说。”

赵秋絮深吸一口气，平静的凝视着亦然，“你真的想爸爸么？”

“亦然想的。”亦然重重的点了一下脑袋。

“好，那如果妈妈告诉你，爸爸和妈妈两人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人，你会选择谁？”

亦然呆住了。

赵秋絮换了一个更委婉的方式问，“亦然，你想跟爸爸一起生活，还是跟妈妈一起生活？”

“妈妈……亦然不懂。”亦然茫然的摇着头。

他确实不懂。

小小的他，无法理解大人的世界有多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