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对那女子问道。
“啧啧……贼居然审起贼来了。”
萧澈见状心中冷笑了一声,不过他没有戳穿老头而是跟着问道:
“对啊,这大晚上的,你又穿成这样山路可不好走。”
听见老头跟萧澈二人的问话,女子咯咯一笑道:
“这位小朋友,这种口气对长辈问话可不礼貌哦。”
说着她十分轻柔地将她那修长的手臂搭在陈太阿肩膀上,语气极其温柔道:
“这一点你可真得要跟你这小兄弟好好学学。”
“姐姐你身上好香啊。”
完全游离在状况之外的陈太阿鼻子嗅了嗅,然后醉眼朦胧地笑看着女子道。
女子对陈太阿的话似乎很受用,有些宠溺地笑着摸了摸陈太阿的脑袋,然后转头看向老头道:
“你我皆是此间过客路人,不过恰巧今夜在此相遇,你向两位小兄弟讨一碗热汤,我借一隅避避风寒,经此而已。”
“经此而已?”
老人狐疑地看向女子。
“当然。”
女子微微仰首语气中带着些高傲道。
“那今夜之后呢?”
老人笑问道。
“谁知道呢?”
女子浅笑。
“不错,不错!!”
闻言老人再次哈哈一笑,然后声音爽朗地问道:
“这位姑娘能喝酒吗?”
“就怕你的酒不够。”
女子淡淡道。
“喝酒?我要喝酒!”
听到酒字,原本晕晕乎乎的陈太阿瞬间精神了起来。
“哈哈,喝,我的酒要多少有多少。”
老头爽朗的笑声在庙中回荡着。
于是滴酒不沾的萧澈坐在庙门旁,静静地看着三人推杯换盏,不光是陈太阿跟那老头,就连那看似清冷的女子也毫无顾忌地大碗大碗地喝了起来,他们甚至边喝便聊了起来,女子倾诉着家中琐事,老头大骂药商的无良,好似二人真的一个是药农一个是探望夫君的小媳妇一般。
这幅景象看着萧澈着实有些迷醉,眼前这老人也好,那女子也罢,他十分肯定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但此刻萧澈却偏偏从他们身上感受不到哪怕一丝的恶意,好似他们真的只是路过,真是只是讨一碗热汤避一避风寒。
一直喝道后半夜,这三人都没有任何就此罢休的意思,就连陈太阿也一直醉而不到,而那老头酒囊则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有源源不断的美酒从里面倒出来,不喝酒的萧澈完全成了一个在旁边负责烤肉的伙计。
“今夜喝的这般痛快,聊得这般尽兴,老头子我给大家唱上一段如何?”
自称是药农的老头晃晃悠悠地从身后的背篓中拿出一把柳琴。
“好!我要听,我要听!”
陈太阿十分捧场地拍了拍手。
“唱得难听,我可要砸了你的琴。”
女子托着腮,醉眼迷离地看向老头道。
“砸,唱不好,你们砸!”
老头舌头打结地说道。
言罢,他手指在那琴弦上一拨,一道悦耳的脆响犹如银瓶乍破般响起。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
“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
老头声音铿锵有力,虽略有沙哑,但却唱得这一曲更显凄凉。
一曲唱罢庙内居然鸦雀无声。
“好听,老人家唱得真好听。”
片刻之后只听陈太阿高声叫好,不过说完这句他却笑中带泪道:
“但是不晓得为何,听了让人觉得难受,这曲是老爷爷写的吗?难道老爷爷也是有家难回?”
老头没想到陈太阿虽然大大咧咧心思却异常细腻,居然听出了这唱词中的离别之意,大有寻到知音之感于是开心道:
“这是我一挚友所作,若他见到小兄弟听懂此曲,定然会开心非常。”
闻言陈太阿破涕为笑。
一盘的女子甚是怜悯地那手绢给陈太阿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然后有些不满地看着老头道:
“这大冷天的唱这些冷冷戚戚的曲做什么?”
老头子问题也是自责道:
“姑娘说的是,今晚我们须得开心些,我这就换一曲!”
“那我来给老爷爷打拍子!”
陈太阿见状自告奋勇地拿起两根木棒站在了老头子旁边。
“甚好,甚好。”
老头显得十分开心,随即又是一拨琴弦,这一次曲调之中再无半丝冷冽之意满是欢快之情。
于是便只见,在老头子欢快且俏皮的曲调之中,陈太阿拉起女子拿着两根木棒绕着火堆欢快地打着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