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幼孜恳请致仕的的消息一下就引爆了京城的官场。
这不只是两个官位的空缺,而是许多。
当胡濙盯着其中一个位置时,闫大建就在盯着他的礼部尚书的位置,而右侍郎就在盯着闫大建的位置,更下面的官员在盯着右侍郎的位置……
这是一个类似于多米诺骨牌的连锁反应。
前方的一动,后续的全部跟着动。
所以官场上为啥会忌讳空降?
本来大家都在等着排排坐,分果果,人人都可以往前一步,却因为空降失去了机会。
这要得罪多少人啊!
而方醒正准备着截断闫大建的梦想。
“伯爷,闫大建并无差错啊!”
黄钟觉得闫大建和方家并无恩怨,而且其人做事兢兢业业,为何要弄他呢?
“看不惯。”
“看不惯?”
黄钟觉得方醒是在开玩笑。
不出意外的话,那可是大明未来的礼部尚书。
一句和孩子般玩闹的看不惯就要去弄他?
黄钟哭笑不得的道“伯爷,此事还是要再三思虑才好。”
“就这样了。”
方醒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厌恶闫大建。
安纶吗?
安纶一直对闫大建抱着警惕的心态,东厂盯着闫大建父子已经很久了。
安纶为何要执拗的盯着闫大建父子?
方醒觉得这里面怕是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而这些方醒都没必要管。
“再过一年,土豆就能出武学,而在此之前,希望大家能记住他这个爹。”
方醒终究还是不肯让孩子孤独的去打拼,只是闫大建却成了方家立威的炮灰。
“另一人最有可能是谁?”
黄钟在琢磨着这次官员调动,还有户部尚书的人选等等。
……
宣德七年是个不祥的年份。
年初开始,国朝的老臣们就纷纷倒下。
最先去的是夏元吉。
朱瞻基真的很悲伤,为此罢朝三日。
方醒去了夏家。
白茫茫的一片中,他站在灵前,回想着和夏元吉这些年的交往。
夏瑄行礼后过来,方醒问道“家中可有差池?”
夏瑄说道“多谢兴和伯,家中都妥当。”
这一批老臣都是柄国之臣,再往后就见不到了。
再往后的臣子就越发的不堪了。
方醒不知道为何乱世能孕育出无数人杰,而盛世却只能培养出蛀虫。
他对夏瑄说道“尊父功绩无双,你好生做,大家都在看着呢。”
夏瑄和夏元吉不同,他更喜欢武事,可大多都是纸上谈兵。
朱瞻基已经下了旨意,萌荫夏瑄为尚宝司丞,这就是死后哀荣,荫及后人。
出了夏府,正好徐景昌来祭拜。
“德华你等等哥哥,稍后咱们一起喝酒。”
徐景昌压根就没有半点悲戚的进去走了程序,出来时夏府的人都是木着脸,同样没什么敬意。
一代荣耀之后,后辈大多数都会渐渐平庸下去,渐渐的泯然众人矣。
徐景昌和方醒来到了神仙居。
徐景昌也有了些老态,喝酒也不能如往日那等爽快,只是慢慢地喝,小口小口的喝。
“德华,看着你年轻,哥哥我羡慕啊!”
徐景昌的话也多了不少。
“定国公府的那条街叫做定府大街,可能定什么?如今出缺三个位置,哥哥我只是建言而已,被陛下差人呵斥了一通。真是的,防谁也不能防我吧?”
徐景昌巴巴的看着方醒,想得到一个安慰或是帮助。
“为何要去插手这事?”
方醒平静的看着他,觉得这厮做事越发的没分寸了。
“那不是你该插手的事,别说是你,我那位大舅哥这几日都闭门谢客了,为的就是不搅合这趟浑水,你却是迫不及待的跳了进去,这是找死呢!”
方醒觉得徐景昌不该这么不智,所以语气就重了些。
徐景昌喝了一口酒,眼神茫然的道“哥哥觉得活不了几年了。”
方醒盯着他,打量了一番说道“你少喝酒,少玩女人,保证还能再活二十年。”
徐景昌静静的看着他,就在方醒以为他会听从自己的建议时,徐景昌却叹息了一声。
这是遗憾的叹息。
也是心满意足的叹息。
他举起酒杯,仔细的看着那些青色的线条在酒杯上蜿蜒,正如他多年的生存之道。
我只是匍匐着在生活。
他的目光从酒杯上移开,看向了方醒。
他严肃的模样仿佛是参破了什么大道。
“可是不喝酒,不玩女人,那男人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方醒愕然,却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