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跟着去了一趟乡间,见到了那些沮丧的读书人。
他有些迷惑,于是去走访了几家,得到了一个让他有些讶然的结论。
那些读书人都认为自己被优待是天经地义的。
“他们说……读圣贤书为何不被优待?难道圣人子弟也要和那些农户一起下地种田吗?”
于谦不是迷茫,而是有些恨其不争。
夜晚依旧热,方醒弄了一块大毛巾,边上摆着一盆冰。
冰镇大毛巾一下盖在头上,那感觉别提多舒坦了。
于谦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他有些茫然。
“动了这些人,下官不知道大明以后会朝着何处去,没有了管制,那些百姓不可能会服从,到时候察觉不易……”
“所以需要增加官吏。”
方醒喝了一口冰茶,神态自若。
于谦想起了往事,不禁惊呼道:“这是早有……”
“预谋。”
方醒替他把后面的那个词说了,“许多事情当时做不得,需要一个借口,或是时机,如今这就是时机。”
于谦躬身受教。
他和方醒虽然并无师徒之名,可在方家庄那一阵,他看了许多书,外面看不到的书。
其中包罗万象,外交、关于大明现状的开放式论述、农业、工业、航海……
这些都是全新的概念和认知,给当时的解缙打开了另一面观察世界的窗户。
当时他不以为然,可随着他的眼界不断开拓,那些书中的内容就会不断的浮现,然后和现实对照。
再然后,他就惊异的发现,原来方醒的目光是如此的深邃,如此的高瞻远瞩。
怪不得他能做帝师啊!
所以于谦在慢慢的回想着当时看的那些书,把记下来的都抄写出来,慢慢的思索。
“明日会有一次试探,可愿意去吗?”
“当然,多谢兴和伯。”
“那就去睡吧。”
于谦躬身告退。
他被安排在边上的一间厢房里,有军士帮他打水,却被拒绝了。
于谦从不是那等米虫,在方家庄时,他听闻马苏当年被方醒派去和农户一起干活,而且就是在考中的那一天,就暗自下定决心,也跟着在方家庄到处转悠,田地里经常能看到他的身影。
从水井里打水上来,因为大宅子里没有女人,所以于谦干脆就脱了个赤条条,然后在水井边上冲洗。
夜空中星宿点点,极远处还能看到像是云彩般的东西。
那是星河吧?
城中的一处宅子里,十七先生负手看着星空,问道:“他们还在核算吗?”
“是的。”
十七先生叹息一声,说道:“有人在观望,有人在沮丧,有人在哭泣,有人在欢庆……可这终究是道统之争,不管那人说的如何的为国为民,这其实是……道统之争。”
“先生,他们在打压我们。”
庭院里微风吹拂,十七先生回头,看着身后的年轻人说道:“你们不畏权贵,敢于和他们对峙,这很好。家里已经去信南方,所以你们要相信,相信没人会丢掉你们。”
年轻人躬身道:“先生放心,学生既然敢出来,自然就不怕那些人,殉道而死,虽九死而不悔。”
十七先生微笑道:“秀屿,你的弟弟资质很好。”
杨彦掩住欢喜道:“多谢先生的栽培。”
十七先生微微颔首,说道:“去歇息吧,明早早起,去布置一番。”
“是。”
杨彦被人带走,十七先生站在庭院中间,目光幽深,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先生,这人看着老实,可刚才他都欢喜了,却在忍着,可见骨子里还是想要好处。”
翰墨拎着大蒲扇,一下下的扇动,给十七先生送去些许凉爽。
十七先生微微一笑,说道:“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能超脱者……有几人……”
……
“兴和伯,您为何对面条情有独钟呢?”
方醒的早餐依旧是面条,于谦就好奇的问道。
“因为吃面条节省时间,而且想要什么口味都可以自己增减。”
方醒的面条就是大杂烩,唏哩呼噜的吃完,他带着于谦出门。
旁人大抵不会猜到他的早餐这般简单,比如说……
雀舌慵懒的坐在窗户边,一头秀发随意的挽在脑后,却多了些别样的风韵。
“姑娘要吃什么?”
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在外面问道,那笑脸看着可爱,就像是一只小猫般的可爱。
“小猫,让他们弄碗粥就是了。”
小猫点点头,脚步轻快的去了厨房。
一碗粥,雀舌只喝了半碗,然后开始练嗓子。
临近中午时,雀舌叫了小猫,然后开始梳妆更衣。
“姑娘,昨日那个来的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