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能给船队供货,很可怕!”
“老师,那些商人马上就会成为陛下和方醒的支持者,这是有意的,蓄意为之的阴谋!”
“去岁时那人和郑和想造船,可那只是一艘不大的船啊!以那人的身家,轻易就能拿出钱钞来,可他居然去摊派,还不是强制……愿者上钩……”
黄俭很痛苦,他觉得方醒去年的那个谋划看似无意,好似在盘剥商户,当时他还嘲笑来着。
可这才过了多久?方醒当初的盘剥就变成了一招大棋。
“老师,他这是在撕裂南方!他苦心孤诣的这般布局,就是为了让南方成为一盘散沙,然后任由陛……任由他来各个击破……”
“而且他这是在利用这些商人来反击那些反对出海的声音,当那些商人越做越大之后,这股势头将会越来越难遏制,老师,这人胸有山川之险啊!”
汪元压压手,示意他坐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微笑道:“不要急切,刚来的消息,宁王已经被擒,此刻就在那座大宅子里……”
黄俭身体一缩,发出嘶嘶的声音,就像是躲在落叶中的一条毒蛇发现了猎物。
“老师,他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黄俨欢喜的道:“他身负重罪居然还不自知,还想在金陵搅动风云,这是自寻死路啊!”
汪元说道:“且看着。”
这时有人敲门,黄俨问道:“何事?”
他和汪元的关系比较复杂,原先的师徒,后来的幕僚和东家,所以很是随便。
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有些惊异的声音。
“老爷,兴和伯带着千余人往户部去了。”
……
五人一排,一眼看不到头的队列沉默的行进在金陵的长街上。
远处的户部外面围了不少人,他们看着那些商人在进进出出。
商人从来都是附庸,好容易出了一个吕不韦也不得善终。
而大明的商人就是文官,或是说文人的附庸。
士绅能插手地方事务,商人的地位低下,若是不寻找一个靠山,被吞并是迟早的事。
所以别单纯把官商勾结的罪名挂在商人的头上,很多时候他们其实是别无选择。
所以这些‘主人’就在看着那些‘奴隶’在户部进出着,眼神复杂。
“一旦和船队挂钩,这些商人以后就不会听话了。”
一个中年男子喃喃的道,他身边的同伴说道:“成玉兄,我记得那个王便就是靠着你才能在这些年顺风顺水,他可来了?”
中年男子定定的看着户部大门,咬牙切齿的道:“他来了。”
“啧啧!那你以后可就豪奢了。”
成玉兄死死的盯着户部大门,说道:“那个畜生是悄悄来的,这是想脱开了我单干,好大的胆子!”
户部大门不时有人进出,当一个商人满面喜色的出来时,迎面就挨了一拳。
“哎呀!”
商人捂着眼睛跌跌撞撞的退后,他怒火中烧的抬头,然后怒火消失,神色惊惶。
“糜先生……”
成玉兄咬牙切齿的道:“你这个畜生,如今这是找到新主人了?居然私自来此……打!”
他一招手,身后冲上来两个家丁。
商人转身就想跑进户部,却被一个家丁飞起一腿踹翻在地上。
两个家丁冲过去踢打着商人,成玉兄冷冰冰的看着。那些进出的商人见到这一幕不敢管,都从两边小心翼翼的绕了过去。
守门的军士皱眉看着,却也没出手。
这场景就类似于主人殴打下人,只要没打出大毛病来,没打死,官府都懒得看一眼。
而且这两个家丁非常有分寸,下手都离开了要害部位。
成玉兄负手而立,缓缓回身,目光冷厉。
“好!打得好!”
那些围观的文人们纷纷叫好。他们神色兴奋,脸上涨红,就像是在秦楼楚馆中刚看中了一个清倌人,马上就能携手共赴**。
“打死他!”
就像是在角斗场一般,这些人渐渐被激起了暴戾,他们振臂欢呼着,山呼海啸。
“打死他!”
什么时候家奴敢背叛主人了?
商贾之辈,从来都是我等手中的玩物。想让你生就生,想让你死……那也不过是一张二指宽的纸条递进衙门的事而已。
那时候就不是官商勾结,而是一家人的内部事。
天下文人文官是一家!
我们一旦联手,这天下就会风起云涌。
何人能挡?!
谁?!
热血在胸中沸腾着,本就对出海没有自己这些人的利益而不满的人群在沸腾着。
“弄死他!打断他的手脚!”
那两个家丁被这气氛给引得兴奋不已,他们下手渐渐的失去了分寸,地上翻滚着的商人渐渐的不动了,他们依旧在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