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厂的江边,一艘和周围船只有着明显区别的船正在升帆。
烈日下,郑和指着船尾说道:“船尾就像是被截断了一般,看着让人难受。”
方醒想起以后的军舰船尾都是这种模样,就自信的道:“肯定有好处。”
这艘船按照工匠的说法,大约折算下来有两百吨的排水量,但是吃水比较深。
“吃水深,那么抗浪性就好,只是以后要打造大船的话,怕是要重新选址了。”
郑和有些唏嘘,他觉得岸边的那些老船就和自己一样,迟早会被淘汰。
英雄迟暮让人感伤,方醒劝慰道:“郑公,您再下一次海,回来就著书立传,好歹也能给后人留下些经验。”
船上的船工们在不停的忙碌着,郑和突然笑了笑,说道:“别安慰咱家,你兴和伯说自己想做大明的传奇,可咱家也不差……”
“是不差!”
方醒由衷的赞美道。
“咱家领军杀过敌,出海扬过威,这般经历几人能有?”
“起锚……”
江边一声高喊后,郑和对方醒拱手道:“兴和伯,咱家这就去了,最迟半个月回来。”
方醒拱手道:“郑公,若是船出了问题,记得别流连,咱们下次重新打造。”
郑和看着他,突然拍拍他的肩膀,爽朗的说道:“你放心,咱家还想带着船队再去宣威一番。”
方醒就站在江边,一直等这支试航船队消失在眼中,这才回去。
……
莫愁快要生了,要弟笃定的说这一胎是个儿子,若是错了她就一年不吃肉。
儿子还是女儿呢?
儿子多了麻烦事情也多,可女儿多了当爹的更是发愁,就怕她嫁的不好。
一路想着孩子的事,慢慢的就看到石头城。
石头城的历史悠久,如今看着却有些颓气。方醒看了两眼,觉得小山坡和这等废弃的老城乏善可陈。
在金陵的时日长了,方醒觉得自己有些懒惰,有些想念那些金戈铁马的生活。
“敌袭!”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前方的树林里突然飞出弩箭,把那个在前方探路的黑刺军士射落马下。
“盾牌!”
辛老七一声厉喝,周围的家丁马上从四周聚拢,盾牌林立间,把方醒挡在了中间。
是谁?
方醒盯着前方树林,冷冷的道:“果真是好手段!”
“黑刺距离多远?”
方醒从不会让自己身处绝境,就在他们的侧翼,一队黑刺骑兵正在游弋着。
“五里!”
前方的树林中多了晃动,五名黑刺军士在武川的带领下正在前出试探。
“发信号!”
方醒在猜测着来人的身份。
有弓弩,那必然是官方身份,不管是官员还是……将领,或是……藩王。
金陵的官员应该没有这个胆子,这不是方醒自夸,有朱瞻基在金陵坐镇,若是他遇刺身亡,朱瞻基绝对会发疯。
发疯的皇储会是什么样?
会杀人!
他会穷搜南方,把这群刺客揪出来,不惜灭族。
军方吗?
方醒想起了那位驸马,可他已经失去了军权。而且据方醒的观察,此人没有这等狠辣和决绝。
那么……他们是从哪来的?陆路绝不可能!
烟花在天空中炸响的同时,方醒的眸色阴暗。
武川带着几名军士顶着盾牌在前行,在距离二十多步时,武川突然喊停。
树木的晃动突然剧烈起来,武川看那规模,喊道:“退!保护伯爷!”
军令如山,几人马上勒马掉头。
武川几人刚退,树林中就涌出人马来。
这些人都是便衣打扮,手中持刀,策马狂追而来。
“跑!”
武川听到动静就回身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就下令逃跑。
一百余人啊!
这不是胆小,而是不能无谓牺牲。
方醒更需要保护!
“老爷,撤吧!”
辛老七看到那些人的马术,沉声道:“是军中的人!”
军中控马和马匪不一样,和私人力量更是不一样。
方醒摇摇头道:“逃不掉!”
对方以逸待劳,方醒等人的马匹却刚在太阳下暴晒,若是逃跑,那就是送死。
“手雷!”
辛老七低喝一声,家丁们拿出手雷,弄燃火捻,然后默默的等待着。
前方的武川几人在奔逃而来,方醒拎着霰弹枪,咔嚓一声上膛。
那些刺客突然从左右散开,呈弧形包抄过来。
“军中人!”
方醒冷笑道:“这是哪位藩王的私军?果然是胆大妄为!”
武川带人一路疾驰,在靠近方醒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