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小俩口和亲家,稍远一点都是打的的。像这种长长的,人多多的大车车,彤彤根本就没有看到过。
上午时分,公交走走停停。
上下的几乎都是中老年人,车内也基本上都是花白头发和秃顶,以及被抱在老人怀里的男女宝宝。在这一大车厢的陌生人之中,要分辩出各自的身份,并不是件难事儿。
坐在老伴儿左面的秃顶老头儿。
面容清瘦,微闭双眼,有一股书卷气。
彤彤的右脚,有时不注意蹭到他身上,就总是皱眉让让,掸掸并无星点灰尘的衣襟。而右面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就完全相反。她不时逗着彤彤玩儿,还时不时的问老伴儿。
“你孙女儿呀?小姑娘真乖。”
老伴儿在这种场合,一向严格遵照着“与陌生人少说话,不说话。”原则,开头还能勉强回答几句,到后来就略感疲倦,干脆就装没听见,自顾自的凑在孙女儿耳朵前,给她讲。
“这是公交车,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自小都坐它,你长大后也要坐它。小车不好,小车空气不流通,对健康不好……”
那老太太也不多心,而是笑眯眯的听着,时不时的仍逗着彤彤玩儿。
坐在对面的白何,就暗地猜测,左面的老头儿,一准是个上海人,而且还可能是个小知识份子,挺清高,自命不凡的。
右面的老太太,应该是外地人。
性格随和,心胸宽广,所以才这么活跃。终点车到了,中老年们一一鱼贯而下。老伴儿抱着彤彤,刚好夹在秃顶老头和慈眉老太太之中。
下车时,活泼好动的彤彤,又一脚蹭到了秃顶老头屁股上。
下了车,秃顶老头就站下等着,待老俩口都下来后,上前自我介绍:“吴江,上海交通大学美学教授,这小姑娘是你们的小孙女儿呀?”
老伴儿微笑点头。
白何也含笑着看着他。
心想吴教授接下来,一准是夸耀彤彤可爱聪明云云。因为,这是一般为人处事的基本礼貌和准则嘛!讨个好口彩,自己高兴,别人也高兴,何乐不为呢?
没想到,吴教授脸孔一板。
“我要求你们对我道歉!我记得很清楚,小姑娘在车上一共蹭了我三脚,加上刚才下车这脚,一共是四脚的呀。”老俩口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所措。
小孙女儿不注意蹭了人家。
人家现在要求道歉,这闻所未闻匪夷所思的怪事儿,居然发生了?
“小孩子嘛,”白何一下拦在了对方前面,下意识的解释到:“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呢?”吴教授严肃的看着他,说:“主观意识产生客观行为,客观行为反过来成为主观意识的佐证,从美学原理上讲,它们之间的关系是对立而相连的,也就是说……”
白何听得云里雾里,便对老伴儿使使眼色。
老伴儿抱着彤彤掉头就走,白何也推着童车离开了。走几步,白何回头,吴教授仍站在原地,只是张大了眼睛朝这边盯着,大约是气愤加惊愕。
这些外地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的呀?
蹭了人不赔礼道歉就离开了,一点没教养。
“大兄弟,大兄弟。”谁在后面叫自己?白何又扭头,原来是那个慈眉老太太。“大兄弟,别生气,在上海,这种事儿多得很呀。”
老太太劝慰到。
“上个月,我和老头子抱着小孙孙到黄兴公园玩,小孙孙和一个小姑娘为抢一个汽球,互相推了起来。我孙孙力气大,把小姑娘推倒在了草地上。小姑娘的外公外婆爸爸妈围了上来,那个才叫凶呀。我真是不明白,这不是上海吗?怎么动不动就可以为二个小孩子气势汹汹,打呀杀的?”
白何苦笑笑:“对方一定是上海阿,上海人?”
老太太点头,“上海人!听说好像还是什么区政府的公务员?公务员就这素质?一点吃不得亏?”白何看到彤彤己下地,正跌跌撞撞的跑着玩着,老伴儿跟在后面,张开胳膊的追着。
点点头,就往前走。
可老太太撵了上来,一把塞了本书在他背包里:“没事看看吧,这世界坏人当道,乱了真气,只有主才能普济众生,救我们出苦海的。”
白何笑笑,朝前面跑去。
哦,好宽敞的木板道!好平静的浦江!好旖旎的风光!深秋的太阳,把天地照得一片金黄,木板道上就像镀一层金粉,一直平坦前伸,然后蜿蜒消失在最前面的江岸之上。
立于上海人民英雄纪念碑下。
放眼望,左面,一长溜儿形式多样的高楼,沧海桑田,荟萃百年风云,演艺百年历史,栩栩如生,震耳发聩;右面,耸入云端的东方明珠,环球金融中心,被中间清澈的浦江彩条般束着,分外妖娆明丽,高大雄伟。
朝前看,江水高楼联袂奔腾,弯入波涛般颠涟起伏的建筑群之中。
向后望,浦江越来越宽敞,捎带着清风鸟鸣,星辰日月,一路波平浪静,宛转入云,奔向浩渺东海,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