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说清楚,我怎知你所犯何事,该当何罪?”
“背叛佛门之罪,请佛爷惩罚。”
“顽固!”佛爷骂道,“你顾左右而言他,不肯说个究竟一味请罚,莫不是跟你那徒弟有关。”
清明浑身一僵,叩头道,“弟子之错一力承担。”
“果然跟你那乖乖徒儿有关!”
“师父——”清明叫道。
佛爷冷笑,“你这时候倒记得我是师父了!你是有罪!包庇罪徒!蒙蔽师长!蛊骗师兄!你莫以为为师整日浪荡无为,界内种种就一无所知!我悉心教导的弟子怎么变成如今这般可耻?你这主意心思倒是深沉了不少?莫不是想着自贬出佛国,好带着你那罪徒双宿双飞?你可是忘了初心?忘了我与你师兄们的厚望?也望了整个婆娑界的安危太平?”
“佛爷明鉴,弟子并未作此想。”清明连连叩首,“弟子是自愧内心污秽,不堪再为佛家子弟。”
“此事我心里有数。”
清明抬头。
佛爷一挥手,一座法器落在清明手边,是玲珑锁心塔。
“这是——”
“这个你拿去,定有用到的时候。”
“弟子——”
“你那罪徒的事,我现在不与你计较,待明日解决了破妄子,我再与你分说。”佛爷见清明仍郁结于心,一副执着纠缠之态,恨铁不成钢道,“佛爷我轮回历劫在即,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我已懒得骂你,待你解决了那破妄子,自会明白佛爷我的苦心。”
不等清明再说,佛爷一道法力把小弟子拒之门外。
“速去,别扰我清修!”
*
师宣等到天已大亮,等回清明。
一身出尘气的青衣僧已是疲惫不堪,无力与师宣交谈,默然坐在一旁,不知想着什么?
师宣主动走过去,握住青衣僧的手,青衣僧别说躲闪,脸上一点表情变化都无,任他作为。师宣摸了摸青衣僧结了血痂的手指,问道,“这个时候,阵法应该快开启了吧?”
清明抬脸,神色晦暗,“你有何话要说?”
师宣温和浅笑,笑得清明心里徒感可笑。
“师父,你不问我为何伤人了吗?”
“你不愿说,我不再问。”
“那师父,我可否问你一问。”
清明沉默,“……这与你伤人毁丹有关?”
“有关。”
“想问何事?”
“师父,事到如今,你的答案可曾有变——你可为了我,舍了向佛之心?”
清明被握住的手指一紧,几乎要在师宣手背抠出条条道道的痕迹,额间的朱砂痣越发红艳逼人,想到刚才自贬出佛国时难以启齿的心思被佛爷当面点破,清明那抹可笑情绪几乎凝成实质,藏入声音,字字扎人。
“你可是——自负能对为师影响至此?”
清明语速越发缓慢,声音越加沉重,“向佛之心让为师心灵平静,向你之心让为师变得污秽肮脏,换做是你,要如何选择?故我,不如你来告诉为师,为师该怎样选?”
师宣垂眸看着手背上被清明的指甲抓伤的血痕,“我知师父如今情绪起伏难以自控,有些口不择言,只是怕师父他日想起后悔难当,还请师父冷静想想,再来答我。”
“不必多想!若真能趁着气头一剑斩了你这孽徒,为师倒也一了百了——可笑为师事到如今,仍不忍心对你下手。”清明目光犀利地盯着师宣手背上的血痕,目色渐红,强忍着为他抹去伤痕的冲动,忍得心里揪痛难言,“可笑可笑!伤你丝毫竟令我身心俱痛,能逼我至此,你当真有本事!”
“师父莫气。”
师宣拂过清明青筋暴起的手,倾身包容地抱住青衣僧,“师父,我原本就想,你让我留我便与你厮守,你让我走我还你一片清净,我之来去,全由师父作主,可若说弟子只会让师父变得不堪,弟子心中着实有些难过。”
清明阖上眼睛,心中亦是复杂难言。
“不过。”师宣笑言,“我亦不忍把师父拉入泥潭,若要你因我面目全非,还不如成全你一片向佛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