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气,骨子里天生有股狠劲。众龙正思索间,前方传来围捕近况,听说那戮炎气势汹汹而来,还不等大展神威,脚下被石块一绊,磕在地上颈椎错位,死了!当时两方都傻了眼!
众龙愣愣听着消息,无法相信一代枭雄死得如此戏剧。
师宣擦拭小雷龙身上湿黏蛋液的动作一顿,心算了算,眸色渐亮。
“天赐良机。”
乌斑请他解惑,“可是看出什么了?”
师宣轻拍被擦得昏昏欲睡的小雷龙,哄他睡着,才道,“凡事都讲因果,黑冠龙们因偷蛋遇劫,雷龙们因救蛋而亡,两两结出恶果,是造杀孽的报应。这小家伙身负戾气而生,想必当时蛋壳不小心沾了血。我算他生辰时间,发现八字很‘凶’,是厉鬼命,源自‘厉鬼索命’一说,克父克母克尽亲缘!”
几人听得半懂,师宣给出结论,“你们只需知道,戮炎的血亲这会儿不是死了,就是快死了。”
乌斑立刻让人传讯屠白,这可是一举压下边族的好时机,前脚消息进了宫,后脚戮炎妻子暴毙传来,应证了师宣所言。
准巫祭师名声大噪!
……
在筹备封名大典的一个月里,黑冠龙每日诵经敷脸,黑斑减淡后隐隐透出金色,众龙还渐渐发现,族内运势好转,龙们心想事成,无灾无难。边族戮炎的女儿们因厉鬼索命逐个死亡,屠白趁着群龙无首,挥军讨伐,前线各族都有伤亡,唯黑冠龙众总是逢凶化吉,把师宣的名声打得越来越响,前来拜服的信徒渐多。
所发信徒牌虽不是龙手一块,但也遍布大半龙族,随着封名大典逼近,“信徒热”越演越烈。
封名大典前日。
师宣在占星楼忙碌了一天。
虞人璟坐在一旁,注视着他一早上把那堆信徒的发丝一点点缠成一个黑色线人,大大的脑袋,四肢具足。又一个下午用来雕琢一块被雷劈过的紫木,雕成剑形。一整天,青年沉默进行,没有交流,同往日动辄调戏截然相反,异常到让他心慌。没来由的。
黑羽过来叫青年去参加大典前的群龙夜宴,青年递给黑羽一个护身符,“你我相交一场,这护身符是我亲手做的。注入了些法力,虽然不能保你一世平安,但念在你多次助我,能替你挡三次死劫。”
黑羽感动收下,发誓一生效忠。青年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笑而不语,让他先下去。
虞人璟的不安越发浓重……
师宣走了两步,顿住,扭头见被拉住袖子,视线上移追到手的主人——黑蓝深夜,高瘦的少年,目光紧迫逼人,眉宇间焦躁跃然而出,眼中恍若有只困兽,无头乱撞,惶惶难耐。
“你想去哪儿?”
师宣笑,“这话从何说起?”
“你又要干什么?”
师宣垂眸,“这与殿下有何干系?”
虞人璟握住袖子的手一紧。
师宣听到裂帛声,内心一叹,抬眸。第一次见少年时只觉是难得美人,雌雄莫辨,华贵孤傲,能汇聚世间男女的优容,组成这么一副恰恰好的容颜,足以倾城。但这朵高不可攀的花不知什么时候被吹得零落,染了纤尘。
像一个普通男孩,面对心爱的人,有了惊惶、忧怒、无措。
心中一动。
师宣表情难得正经,转身面对少年,沐浴月华中,格外灼人眼球,翩翩似要飞走,缥缈脱俗。
虞人璟从未见过青年这样不同寻常的一面。
“最后问殿下一次,殿下是否心悦小人?珍之重之敬之慕之,愿时时刻刻伴在小人左右?”
师宣目光灼灼。
若这少年有心,他堵上风险,在此间陪他一世又有何妨?
“孤、孤……”虞人璟指节泛白,眸中翻涌变幻。
堂堂大齐太子,要如何承认心悦一个男人?何况当面剖白?想到那些可耻肮脏的绮思欲念,顿时羞耻难当!是想逼疯他吗?虞人璟还太过年轻。身处险境,面狼背虎,身心疲惫焦灼,隔着血海深仇他怎敢又怎能轻信眼前人?千丝万缕的情还没扯清,更何况在慌乱间理出个头绪,再言辞凿凿给予承诺?
少年呐呐无言。
“如此,殿下又何必多说?”
师宣松了口气,又怅然若失。
难道又跟那忘记的旧友有关?挥断杂念,师宣一根一根掰开少年紧紧攒着,像攒着一根救命草的手,毫不留情。
虞人璟见青年转身离去,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无比珍贵的东西,他却一无所知。没有头绪的慌乱逼得他脸色扭曲,有些恨意,又有些苦楚,一时酸甜苦辣,到底是怎么了?初尝情爱的人啊,根本无法如师宣那般处理得游刃有余。
几步远,青年回眸,“还不跟上?”
虞人璟心慌未止,只能勉强安慰自己,漫漫一生,他总有时间缠着青年追着他弄清楚。他所受到的教育是君无戏言,如有诺,必许以重诺。等他再稍微明白一点,必能有了决断,是斩断还是挽回。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