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州偏远荒僻,在景国极西,辖下只有五个小县。
永县则位于蜀州的西南部,是景国西边最后一处有人烟的地方。
永县县城以外五十里,有一条百余丈宽的大江,越过这条江,便正式的进入了齐国地界。
因为远且偏,所以更穷。
越是穷的地方就越是乱,越是乱的地方就越是穷,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所以永县盗匪横生,治安极其混乱,好在都是小股的流寇,只敢在县城周边的村庄里肆虐,不敢太过靠近县丞,再往南一百里的地方才是真正的恐怖,属于齐国景国和武国的交界处,三国都不管的地带,山脉绵延,其中的盗匪山贼比官府还要嚣张,常常百里方圆都无人居住,那便是真正的荒无人烟了。
远远的看去,城墙倒是厚实,只是城门口的守卫却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百无聊赖的样子。
虽说这里算是和齐国接壤,景国和齐国的关系也向来紧张,但齐国大军也不至于翻过绵延数十里的大山,再横渡大江来到这种地方,独特的地理优势,倒是没有让永县再遭受战乱的困扰。
因刺史府和蜀王府的存在,也使得永县的治安比起其他几县,要更加稳定一些。
几辆马车从远处缓缓的驶来,周围近百人随行,这些人大都身穿蓝衣或是黄衣,看起来有组织有纪律,守门的兵士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一名兵将退到城门里面,遥遥的大喊道:“停下,你们是什么人!”
一道人影从后方匆匆跑来,在他的脑袋上扇了一下,大骂道:“没长眼的混账东西,这是殿下重要的客人,还不快滚开!”
他的身后,一名紫衣男子匆匆的上前,走到第一辆马车前面,小声说道:“娘娘,护法已经在城内等候多时了。”
后方,一辆马车里面传来了一道长长的哈欠声。
随后便有一道年轻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了过来:“怎么停下了,是不是要吃饭了?”
马车旁边的一个黄衣人脸上露出了敬佩的表情,活了三十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嗜睡之人,心中的佩服,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黄衣人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是吃饭,是蜀州到了。”
……
……
永州县衙。
可以看出这县衙已经有不少年头了,外墙的墙皮都开始剥落,大门上的漆色也早就掉的七七八八。
一名衙役慌慌张张的跑进某间屋子,焦声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又有一个村子造匪了!”
靠在椅子上的打盹的青年吓了一跳,眼睛猛地睁开,随后脸上便露出了怒色,随手将桌上的一个砚台砸了出去。
“混账东西,不是说了,本官休息的时候,不准打扰吗!”
“对不起,大人!”那衙役躲开砚台,立刻躬身说道:“可是,那些村民上报到了县衙,县令大人命令您去查案呢!”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去!”
江子安有些恼火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景和一年的新科进士,被委任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做了一个县尉,这和发配又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又要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他的心中就充满了浓浓的怨气。
两年前因为在宁王府中说错了话,影响了仕途,本来光明无限的大好前程没有了,眼看着同年都仕途顺利,将他远远的甩在身后,心中自然着急。
好不容易托关系攀上了蜀王,还没来得及庆幸,蜀王第二天就被驱逐出京,于是他也跟着过来了,在这景国最偏远的地方,做了一个小小的县尉。
县尉啊,这是读书人做的事情吗?
整天和那些鸡毛蒜皮的案子打交道,好不容易有一件大案要案,能让他有些小小的建树,不过那次他看到现场就吐了,建树没有了,此后他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吃过肉——他江子安寒窗苦读十余载,难道就是为了在这里受这份罪?
这里甚至连上点档次的青楼都没有,所谓的名妓,一个个歪瓜裂枣的难以入眼,他做梦都想回庆安府,金凤楼,群玉院的姑娘,那叫一个水灵……
有时候他心中真的在怀疑,蜀王到底是不是陛下亲生的,堂堂天子长子,封地居然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一次,怕是跟错了人啊……
另一名衙役从外面进来,说道:“大人,王府的下人送来了请帖,蜀王殿下今夜在王府设宴……”
江子安连忙说道:“就说我一定按时赶到。”
……
“这是什么?”永县一处客栈,李易接过那道姑递过来的盒子,看着她问道。
中年道姑看着他,淡淡说道:“今夜你和我一起去蜀王府,为了避免被别人认出来,戴上这个。”
李易看了她一眼,打开盒子,不由的微微一怔。
他将盒中的东西拿出来,眼中浮现出惊讶之色。
这赫然是一张面具,看起来和从电视上看到的人皮面具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很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