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被欺负了,就要加倍地欺负回去。自然,这句话加在月娘身上,就有种恃强凌弱的意味。
月娘虽嘴皮子比不上那群油嘴滑舌,能将死人吹活的野小子们,但拳上功夫还是没话说的。自那次她一人将野小子们的老大硬生生打趴下,鼻亲脸肿地对他爹妈直哭天呛地,他们便不敢再像之前一般肆无忌惮地欺负月娘。
就算在老大实在心里不平衡之时也只敢在相离一丈远处仗着有一群小弟壮胆,来给她一个耍嘴皮子的下马威。
无非就是嘲笑她是野种,有娘生没娘养的罢了。
刚听之时她也是很生气的,怒气之下又把那小子虎揍了一顿。不过逐渐地,她也不想再搭理他们,她越是表现出愤怒,他们就越是开心,说的也越是肆无忌惮。
不理久了,他们也自知无趣,便也不再来叨扰她了。
只不过每当独自一人待着时,她脑中也时不时地会回荡出它们所说的话,脑中连父母的模样都不清楚,自然没有恨的缘由,只是心中隐隐地酸楚。
她根本想象不出父母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是像王二娘那般凶悍,还是狗蛋娘那般爱贪小便宜?
不过若是像这般,她倒是想就这般生活着。这样想着,心中便也好受开阔了不少,也逐渐不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虚无缥缈的事了。
不过她在这个村子里也不孤单,因为她有阿柯。
阿柯从不在乎她脸上的麻子,也不会嘲笑她是个野种。在月娘偶尔心情低落,祸及到想要抠脸上的麻子时,他总会阻止她,还说她的脸就像麻子饼,虽然不美观,但是吃起来还是很不错的。
每每到这时,月娘总是会被逗笑。
阿柯长得极是清秀,特别是他的那一双大眼睛极是好看,就像映衬在火把之下的明珠,闪耀着能够抚平伤口的温暖。
自然,他也是不喜同那群野孩子一同玩的。
夕阳下,两个小小的身影坐在沙堆之上,斜晖衬着半边脸,在金黄色的光亮中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阿柯知道月娘今天有心事,便也不着急相问,只静静地陪她坐着。
果然,在几次欲言又止后,月娘终于说道:“阿柯,姥姥昨晚忽然问我一件事。”
“什么事?”
她有无心事从来就瞒不过阿柯,见阿柯漠不关心般的神色,她也不恼怒。
“她问我想不想和父母一同生活。”
“你怎么回答?”
“我当时蒙掉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姥姥便叫我先去休息了。”
“你想离开小渔村?”
阿柯眸色闪过担忧。
月娘没敢看阿柯的眼睛,只将头摇得像拨浪鼓般道:“我不知道,但姥姥从来不会无缘无故问我一些问题的,这次这么说,没准——”
阿柯第一次觉得他似乎摸不准月娘的心思了,心急之下打断了月娘的话:“你回答我的问题!”
声音也不知觉中放大。
月娘咬着嘴唇:“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长什么样——”
“要是和姥姥只能选一个呢?”
“姥姥!”
她的心思他还是了若指掌的。
阿柯重新绽起笑颜,揉了揉月娘的头道:“那你便不要瞎担心了,姥姥什么时候强迫过你?”
见月娘眸色仍旧晦暗,他安慰道:“别不开心了,就算没有他们,我们这些年在小渔村不是也生活得很开心吗?”
“来,闭上眼睛,我有样东西要送你。”
“什么?”
“你闭上我才告诉你。”
月娘不解地嘟起嘴:“好了,你到底要干嘛?”
只感觉手掌被缓缓地打开,塞进了一块冰凉的东西。
月娘迫不及待地睁开了眼睛,只见手中躺着一块五彩的鹅卵石,在夕阳的照耀下反射着斑斓的色彩,有那么一瞬间月娘似乎辨不出她究竟是处在真实还是虚幻中。
而仔细盯着它,里面似乎还住着一只小鹿,在夕阳的照射下逐渐暖了身子,缓缓地移动起来,极是新奇。
月娘将鹅卵石举高对着夕阳处,五彩的光芒更加耀眼,反射着月娘的眼睛闪着光芒。
小鹿似乎伸了个懒腰,月娘惊喜道:“好漂亮啊,你这是哪来的?”
“喜欢吗?送你的。”
月娘简直高兴坏了,将之前的阴郁一扫而尽,道:“喜欢!谢谢阿柯!”
不过很快却又想起什么,疑惑道:“不过你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鹅卵石?”
阿柯的父亲不过是村中的一名郎中,怎么会有这般新奇的东西?
阿柯却嗔怪地弹了下月娘的额头:“你收好就是,问这么多干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去偷去抢啊?”
月娘疼得捂住了额头,却重又恢复收货礼物的欣喜道:“哈哈,说得也是。”
阿柯她向来是最了解的。
然而,总是有些煞风景的人看不得别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