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
暴风将窗帘吹起来,大雨伴着雷声振耳欲聋。
正在擦拭着大提琴地施尔尔心里还在想着曲谱上面的旋律,突然琴弦划破了她的指尖,血珠冒了出来。
她吮吸着手指,想要去妈妈的房间里找创口贴包扎。
她推开母亲的房门,室内却静谧地让她有些害怕。
“妈妈?妈妈?你在吗?”施尔尔站在房间里呼喊着,没有回应。她注意到浴室里的灯是亮着的,或许母亲正在洗澡。
“妈妈?我手受伤了,我能进来吗?”站在浴室门外,施尔尔撒娇地说着。
浴室里却没有传出母亲的声音,门虚掩着,施尔尔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那一瞬间,施尔尔呆住了。
艳红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浴缸,母亲紧闭着双眼躺在里面。
闭上眼睛的她像是睡着了,就像睡美人一样。
施尔尔僵住,雷声突然响彻房间。
她大叫起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的妈妈怎么会抛下她,不会的,这一切不是真的。
听到施尔尔惊慌地叫声,第一个冲进来地人是贺政羲。
贺政羲冲进室内,看着眼前的一幕,施尔尔捂住双耳,正惊恐地看着浴缸里已经失去呼吸的母亲。
他走上去,将她的双眼蒙住。
温暖地双手捂住施尔尔的双眼,贺政羲在她地耳边说道:“尔尔,别怕,跟我走。”
施尔尔全身剧烈地颤抖,贺政羲感受的一清二楚。
他将施尔尔抱起离开了浴室,施尔尔窝在他的怀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的世界已经全部都是血红色,没有了母亲,她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了。
“尔尔?尔尔你还好吗?你回答外公啊?”贺柏恩担心地询问。
自从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在浴缸里自杀后,施尔尔至今没有说过一句话,也不吃一点东西。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贺柏恩在丧女之后,更是痛心自己的外孙女。她还那么小,就失去了母亲,还亲眼目睹她的离去,尔尔怎么能承受啊。
“尔尔,明天是你妈妈的葬礼,你要出来见她最后一面吗?”贺柏恩无奈,只能站在门口说出这句话,其实是在提示着施尔尔,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
房里没有一点动静,十分钟后,门被施尔尔缓缓打开。
她虽稚嫩却早已十分精致的脸庞惨白无比,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看不出是忧伤还是释然。
“好孩子,饿坏了吧?先去吃饭吧。”贺柏恩见她开门,总算将悬着的心放下一半来。
施尔尔没有回答他,她的眼神很清澈,但却没有焦点。
贺柏恩脸色变了,失去母亲的沉重打击让施尔尔的心里一定有了创伤。他抱着施尔尔,安抚着她:“尔尔,没事的,你还有外公,外公在,你别怕。”
安静地坐在治疗椅上的施尔尔看着窗外的天空,一片湛蓝,每一朵白云都是妈妈的样子。
施尔尔沉默地表现让一旁的贺柏恩更是担心。
“夏医生,怎么样了?”贺柏恩担心地询问道。
夏洁伊是心理学的专家,他在了解事情之后,对于施尔尔的表现心里也有数了。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讲,亲眼看着自己母亲的逝去,稚嫩的心灵并不能承受这残忍的事实。
“确定为PTSD,接下来,我会全力治疗她。”夏洁伊的答案显然不让贺柏恩满意。
是心理病?他的外孙女还那么小,她的未来还没有开始,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尔尔继续这样下去。
“夏医生,无论如何,我要看到尔尔健康。”贺柏恩坚定地说道,他已经失去了女儿,不能在失去外孙女了。
贺淮央的葬礼上,全是她喜欢的白玫瑰花。
黑白照片上面的母亲笑地那么的美,施尔尔站在墓前拿着白玫瑰,她一身黑色蕾丝蓬蓬裙,发间的小白花让施尔尔看起来那么脆弱,任谁都忍不住想要去保护她。
她还是个孩子,她的世界还没有开始。
贺政羲站在施尔尔的背后,他的眼神全身心地关注着施尔尔。
“尔尔,你妈妈会在天堂安息的。”凝重地看着母亲照片的舅舅贺淮信,安抚着施尔尔。
没想到十二年没有见到的妹妹,最后一次见居然是在黑白照片上,贺淮信努力使自己看上去镇定。
施尔尔依旧没有回应,只是将白玫瑰放在了墓前。
看着心爱的小外孙女默默地做着这一切,贺柏恩地心疼痛不已。
“老爷,要将小姐留下的遗书交给尔小姐吗?”管家在一旁询问道,在收拾的时候,他们在贺淮央的房间书桌上,发现属于施尔尔的曲谱里夹着贺淮央写给施尔尔的信。
“给我吧。”贺政羲对管家说道,他看着贺柏恩,稳重地表示:“爷爷,尔尔交给我来照顾吧。”这句话说地很坚定,贺柏恩心有安慰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