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时候,路辽领着苏黎黎回了广州。这一次,苏黎黎和路母都显得从容了不少。
苏黎黎备了些特产带过去,路母将一个玲珑剔透的红玉镯子拿给了她,苏黎黎大大方方的接了。路父也备了礼,但是他显然没有和路母商量过,见面礼拿出来后,立即惹来了妻子与女儿的轮番攻击,连路辽都忍不住皱了眉。
其实苏黎黎倒觉得没那么严重,虽然这块古里古怪的石头确实丑得天怒人怨,好吧……它还有点掉灰,苏黎黎才拿了一会,手心已经漆黑一片了。
路父是一个资深的水利工程师,经常在深山野林勘查水位,带回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路家姐弟没少被他祸害,现在轮到苏黎黎了。
返回天津之前,苏黎黎在房间里帮路辽整理行李。
不是没有想过路辽也许会有过去,毕竟都是奔三的人了,可是当那张素描从外套里掉落出来的时候,苏黎黎还是忍不住皱了眉。
素白的纸张,纸上是一个女人的背影,扎着马尾,穿着运动服,看上去活力四射。右下角标有日期,16年5月20日。苏黎黎算了一下,自己与路辽初次见面的时间应该是今年的6月27日。
如果年代久远也许还不至于这么在意,可实在是太近了,距离现在也才三个多月。
苏黎黎展开了各种版本的联想,直到第二张素描掉落。才看了一眼,苏黎黎更加心塞了。纸张已经泛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依旧是背影,依旧是运动服加马尾,很明显是同一个人,时间却是八年前。有一个这样的女人,她在路辽的生活里跨越了整整八年,甚至更久,苏黎黎彻底没了心情。
苏黎黎在行李箱里翻了好半天,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思,她就这么换上了灰色的运动服,扎起了马尾,对着镜子看了许久。最终自然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心情却差到了极点。
路辽进来时候直接愣在了门口,他的房间从来没有这么乱过,衣物散乱一地,行李箱东倒西歪。一向有强迫症的他却无暇顾及,他的视线早就被站在窗边的背影牢牢勾住。
灰色的连帽运动衫,背影玲珑纤细,马尾垂下来,轻轻擦过白嫩的后颈。这幅画面对他来说太有冲击力,路辽想也没想,大步冲了上去,从后面紧紧地搂住她。
苏黎黎身子僵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推开他。
路辽埋在她的颈间,他的吻比任何一次都要轻柔,□□的味道很淡,却带着十足的克制与激动。仿佛倔强而执着的少年,得到了奢望已久的馈赠,小心翼翼,珍之若宝。
“怎么会穿这件?”路辽始终站在身后,一点让她转过身来的意向都没有。
“你猜。”
“你想去爬山?”路辽试探着问道。
似乎偏题了,苏黎黎试图把话题拉回来:“印象很深刻吗?运动服加马尾。”
“嗯。”路辽的声音很坚定。
苏黎黎深吸一口气道:“和我说说她吧。”
“她?哪个她?”
“我看到了。”苏黎黎尽量让语气显得云淡风轻一些:“那些素描,你放在外套里的。”
房间里突然静得可怕,良久,路辽终于松开她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路辽再次走了进来,也许是想通了什么,他开始坦诚。
“从哪里说起?”
苏黎黎脑子有点乱,有些烦躁的说道:“都说一下吧。”
“这个是在火炉山,山脚下每天都有高校的美术老师带着学生写生,这些画是他们画的。”
似乎没有说在重点上,苏黎黎皱了皱眉,还是决定不打扰他的思路:“哦。”
“高考完那天,我在半山腰见到你。”
“啊?”
苏黎黎什么都没听到,就听到那个“你”字。她忍不住扭头看了路辽一眼,男人深邃的眉眼间有淡淡的笑意,却在看到她的脸后蹙起了眉:“你怎么了?”
“没事,灰太大了。”苏黎黎吸了吸鼻子,急切地催促他:“你继续。”
“你当时眼圈红红的,和现在一模一样。”路辽怔怔地看着她:“你说你走丢了,钱包也丢了。这种真的很像骗子,我一般不会理。
“哦。”
“可是我还是借给你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说你会还的,然后就跑了。”
“……”苏黎黎脑子里飞速搜寻着八年前来广州旅游的记忆。
“然后到了山脚下,一个写生的学生递给我100块,说是我刚刚掉的。”路辽刻意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苏黎黎一眼才继续说道:“可是我知道它不是,它明明是我给你的那张,因为我在上面偷偷留了联系方式。”
真是可惜,苏黎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当场戳穿了那个学生,后来他告诉我,是你让他这么干的。他还说你经常来爬山,可是之后我都没见过你了。”
“他骗你的,我又不是广州人。”
“这些你都有印象吗?”
“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