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陈博涉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只是一介武夫而已,却没想到恰恰被这个人武夫的外表蒙蔽了。
西襄公垂头丧气,准备束手就擒,后方的白蹄兵见领袖战败,也纷纷丢盔弃甲。
但没想到陈博涉挥了挥手,让堵住往桦国道路的宣国士兵兵分两路,让出一条道来,“这次我胜之不武,多有得罪。将来若有机会,愿与国公正面交锋。”
西襄公抬起头来,眼里尽是惊讶的神情。他是一国之君,如今落到了敌军的手上,敌军非但不斩他首级,反而要放了他?
“将军,咱们……”身后的副将示意他快些走,不要等陈博涉改变了心意。
西襄公抱拳作别,往马后抽了一鞭子,率领残余白蹄兵从宣国骑兵留出的通道,鱼贯而出。
待白蹄兵全部撤军之后,陈博涉的副将有些不解,“将军,刚才为什么不把西襄公给捉了?”
陈博涉眺望白蹄兵最后扬起的尘灰消失在视线当中,“若杀了他们的国公,他们要么会投降,要么反而会鱼死网破,拼死一搏。而我们……”陈博涉指了指前方,通向宣国通道那一侧北方骑兵营房的驻地。
“我们的营房里面其实已经没人了,只是用稻草、纸糊的人和几百名士兵制造了前方也有兵马堵截的假象。”陈博涉道:“若他们眼见从西边杀不出去的话,说不定会从东边突围,这样一来,便可长驱直入,直取邺城了。”
副将听完之后,吓了一头冷汗,“将军,你怎么之前没跟我说?这……这个……也太冒险了。”
陈博涉看了看副将脸色突变的样子,“就是怕你露出了胆怯的样子,才没跟你说。两军对峙,最忌战前露怯。如果他们不被我们所吸引,掉头攻东边的话,不就危险了吗?”
副将把头盔取下来,擦了一脑门的汗,“但……还是……万一的话……”
“不过就算他们真的突破了涵梁关,也不一定会真的攻到都城。”陈博涉道:“我已经调援军了,白蹄兵过了涵梁关之后,可能就会和援军正面交锋。只是这次,我们备战得过于匆忙,即使俘获了西襄公和他的残部,也无法攻下桦国都城,所以我就留他一个情面,让他回去了。”
副将听罢,对领袖的智勇双全佩服得五体投地。
智慧的地方自不用多说。放出假消息,佯装要调北方骑兵去陇南,然后清空了驻地的士兵,在涵梁关两侧的高地设置埋伏,又绕到后方截断道路。除此之外,即时调兵,保卫都城,断绝了最坏的可能性。
勇气的地方则在于,将军居然能将围剿的四面给空出一面,唱空城计!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任何人不说,在与西襄公你来我往激战了一百个回合,丝毫不落下风。即时知道兵力不足,但下手也丝毫不手软,最后将西襄公的长/枪斩断了枪头!这种魄力,不愧为当世真英雄,勇猛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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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博涉整兵回邺城,对边兴去营救殷辰和季先生的事情,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这次之所以能击退西襄公的白蹄兵,全倚仗季先生的那张地图。那张地图既是陇南山中的路线图,也是季先生传的消息。
季先生在那张地图上,看似是山川名称的地方,打乱顺序写了提示。提示怂恿陈博涉离开邺城,来陇南山中救人的人,很可能就是内奸。
满朝文武之中,只有芮深是赞成陈博涉亲自去陇南救人的,而且陈博涉前脚走,芮深后脚也跟着撤了,最为可疑。
陈博涉派人暗中跟踪,发现芮深往桦国方向放飞了信鸽。
那只信鸽飞出去不久之后即被射杀,而鸽子脚上绑着的传信细竹筒里,就装着“陈调北骑往陇南”的字样。
季先生真是料事如神。
陈博涉拦截下了发往桦国的消息之后,却没有就此罢了,而是想将计就计。
于是掉头北上,亲自到涵梁关布置了包围之策,而后又给桦国重新发了“陈调北骑往陇南”的消息,准备打一个时间差。
西襄公觊觎河西走廊已久,此次偷袭心切,很快就上钩了。而此一役之后,可能会暂时搁置直取宣国都城的野心,为宣国的整军备战赢得时间。
现在北边虽然没了威胁,但陇南山中到底是什么人扣押了殷将军和季先生,还不得而知。
季先生传的消息只是说无性命之忧,但他还是止不住担心,怕这只是季先生为了稳他的军心,不让他亲自挂帅来陇南的一套说辞。
也不知道边兴那小子办事利不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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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霁醒来的时候,发现被仇正拿锁链拴在了床上。
床四周多了四根石制的,镶入地底的立柱,便是四条锁链固定的地方。
即使知道徒劳无功,云霁还是想试一试,所以用力扯着锁链,把锁链拽得叮当作响。
引得门外看守的王丛谄媚着一张笑脸进来,“头儿让我们看着你,尽量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你看看你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端过来?这山里啊,就数野味最好吃了,什么山鸡呀,野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