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的皮也完全被磨掉了。冰冷的山涧水流就这么冲击着他赤/裸的伤口,他咬着牙,不吭一声。
与变强所需的代价比起来,这点小痛真是微不足道。
冲洗干净之后,他疼得满头冷汗,师兄走上前用袖子替他擦着额头上滴落的汗珠,然后捧起他的手,给他包扎。
“师父,你冲得太狠了。”师兄说,“他那么小,哪里受得了。”
“人不是好好的么?”乐弘道人甩了甩拂尘先回去了。
月光下,只有他和师兄两个人。
师兄如白瓷一般漂亮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他血淋林的,刨过地也埋过尸体的手,“我会轻轻的,你疼了就告诉我。”
师兄的漂亮的脸在月色下,如同个仙子一般,而这位仙子,正捧着他的手,小心地吹了口气,又抬起头来,朝他笑着,“吹一吹就不疼了。”
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觉的心里仿佛有暖意。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发通人事了之后,这种感觉就渐渐发生了变化。从荡漾心头的暖意,渐渐变成了,在他体内燃烧不息的热意和焦躁不安。
偏偏煽起他的火的罪魁祸首,总是毫无自觉地同他亲近。
*
“师弟,你能不能砍到那些落花?”师兄趴在他的肩头,靠着他问道。
他被师兄软绵绵的身子和软绵绵的话语搅得心烦意乱,“你若想看,我便给你看。”
师兄在他的颈项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得更懒散了些,“我想看你的功夫,却不忍看这些落花被生生地劈开。上一秒还是灼灼其华,下一秒便是随风零落,已经很可怜了。若连个周全都护不住,不是太惨了吗?”
师兄的吐息扫在他的耳畔,令他不觉红了耳根,“那就不砍。”
“即使不砍,它们也是死了啊……”师兄又道:“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落了便落了,碎了便碎了,变成尘土,变成微风,变成星辰……死了,便是结束了吗?”
他被师兄靠得连动都不敢动,只能保持着一个令师兄舒服的姿势,“你若喜欢,便夹在书页里面制成干花,不就永存了吗?”
师兄却不同意,从他的肩头滑下,坐直了,郑重地看着他,“那不是永存,那只是对生者,永远的折磨罢了。”
*
云霁又做了个梦,是个噩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牢房,听见上方传来的脚步声、铁镣声、咒骂声和惨叫声……无穷无尽,无穷无尽,无穷无尽……
“哐啷”、“哐啷”、“哐啷”……
他惊得猛然睁开眼,看到了趴在床头,正握着他的手的仇正。
他急忙去摸脸,空空荡荡……面具没有了,被取下来了,被识破了……
怎么办?
云霁想,要不还是装昏迷好了,这种情况下师兄弟相见,多尴尬啊。
“师兄,你醒了?”
仇正那小子真敏锐,云霁腹诽,他明明是一动不动,却被察觉到醒了过来。
“嗯……”云霁轻轻应了一声,“你都……知道了?”
他有些心虚,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师弟识破了易容之术,所以想试探地问问师弟知道了多少。若是他下山,投靠宣国,寄居在陈博涉麾下,这一连串的事情都被师弟猜了个七七八八的话,现在再告诉,岂不是显得他心不诚?不对,岂止是显得,简直是蒙骗之心,昭然若揭。
“知道什么?”仇正搞不清楚状况的天真模样,“我看到你倒在树林里,是被人袭击了吗?旁边还有一堆火。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云霁听到仇正的反应,先是一惊,随即又装作镇定的样子,“我……我迷路了,就生了堆火,驱赶野兽……然后,就……就被一个黑衣蒙面人给打晕了,身上的钱……都被搜走了。”
仇正笑了笑,还是以前那个忠厚的模样,“你没事就好,钱算什么?来,把这个药喝了。”
云霁见他还是小时候的样子,顿时安心了下来,接过药碗咕嘟咕嘟地便喝了下去。
“你怎么下山了?怎么在这里?”云霁任凭仇正帮他擦着嘴角的药汁。
“倒是师兄你,下山也不跟我说一声。”仇正一副埋怨的语气:“我本想下山投靠你,结果却找不到你的人,你知道我过得有多辛苦吗?”
所以……才会在这个山里面搭这个简陋的屋子吗?
云霁万万没想到仇正在这里的原因,居然是因为自己,“师父没给你盘缠吗?”
仇正摇头,“师父给你了吗?真是太偏心了。”
听到仇正这么一抱怨,云霁心里愧疚得不行。原来竟是因为师父不给盘缠,而他又找不到自己,所以便隐居在了这个山里,当了山匪吗?
“我对不住你。”云霁急忙拉着他的手道歉,“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下山,我以为至少还要五年时间。要不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会照顾你的。”
“师兄,还是你对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