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煽动(1 / 2)

病愈之后,云霁奉命去说服大沧国和香南国与宣国结成同盟。

临行之际,陈博涉握着他的手,握了很久。直到云霁抽回手,鞠躬告辞,登上马车。

坐着马车里,云霁忍不住撩开车帘朝后看去。只见滚滚车尘之中,陈博涉凝视着他徐行的方向。与他目光交错的瞬间,嘴唇翕动,仿佛有无尽话语,最终欲言又止。

他不自觉地摩挲着那被陈博涉握在手心里的手指,依旧是冰凉如玉。

是紧张,还是心慌?是畏惧,还是无奈?

无奈上一世牵连了太多,这一世竟还能再相见,真是有些讽刺。

*

当侍卫进来,将浑身是血的武孝帝从云晗昱身上抱起来的同时,也把刀架在了云晗昱的脖子上。

罪名、凶器、受害者,一应俱全。云晗昱行刺当今圣上的罪行证据确凿,当场被压至刑部大牢,静候发落。

云晗昱累了,倦了,甚至有些后悔。

后悔既然没能把匕首插/进那个男人的心脏的话,为何不求一死?若是死了,反而落得干净……

皇后的亲信太监进了刑部大牢将他提出来,在各种刑具挂了密密麻麻一整墙的密室里面,用沾了盐水的细鞭子,在他身上抽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昼夜不歇。

就是要让他周身遍布细密密的伤口。就是要让那伤口碰着盐花了泛起针扎的痛楚。就是要让那盐干了之后凝在伤口处,使得伤口不得结痂。

周而复始,没有尽头。

云晗昱疼得满头大汗,疼昏了几次,被冷水浇醒后一个哆嗦,然后再看着那个太监坐在对面睨视着他,比了比修得圆润的漂亮指甲。

“若不是刑部尚书胆子小,压着不敢发落,恐怕你也活不到今天。”太监斜眼看他,“不过娘娘也想通了,要你直接死反而乐得轻松,所以选了这么个法子。我们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耗着,直到你断气。”

云晗昱咬着嘴唇,豆大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太监走到他眼前,伸出那精心保养的手,在他的脸上摸了摸,“哟,果然细皮嫩肉。难怪可以勾引到皇上。”然后拿丝帕擦干净了手指,对掌鞭的狱卒下令,“狠狠地给我往脸上抽,打烂了他的脸,看他拿什么勾引皇上。”

云晗昱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嘶哑,连气音都断了,似乎将无尽的委屈、不甘、痛恨与后悔笑出了声又闷回了胸膛。笑过之后,他将那汹涌澎湃的情绪哽咽在了心底,只睁着空洞洞的眸子,看着头顶上方那一截渗水的木头横梁。

那横梁被蠹了一截的中断,裸着刺棱棱的木芯,滴下水来。

滴答,滴答……

这一世中,云霁再也不会以真面目示人。所以他学诡道,学易容,只为让自己变得强大,可以独立于一方,实现未尽之理想,而不是软弱可欺。

只有有些事情打乱了他的心思,比如与陈博涉的相遇。

偏偏他投靠了宣国的秋水衡,偏偏陈博涉又从秋水衡那里将他掠了过来。

既然云晗昱恨死了武孝帝,那么重生之后的云霁,即使不与陈博涉兵戎相见,短兵相接,也应该是天各一方,相忘于江湖。

怎奈竟还是被束缚在了一起。

所谓孽缘,所谓安坏,也不外乎是如此吧。云霁想,要逃吗?

要逃的话,这次出使大沧国和香南国倒是个好时机。斩断这份孽缘,以后陈博涉的生死荣衰与他无关。

云霁看了看随他走入客栈的四名侍从和一名门客。那些陈博涉所谓照顾他饮居的侍从,陪他说话解闷的随行门客芮深,都是监视他的眼线。

但若是真要逃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他只需变换妆容,便可在这些人的眼皮子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他摩挲着手指。指尖上仿佛还残留着陈博涉的温度,仿佛还能感受到陈博涉的心跳声。

所以留下来仅仅是因为……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绝不是因为那个男人。

云霁往手上呵着气,月凉之夜却无法心静如水,不知戴着面具的,到底是谁。

*

睡到夜半十分,估摸着侍卫和芮深都已熟睡,云霁便走出客栈,找了一处荒野,掏出了木制雀形的哨子,吹了两下。

哨声长鸣,人耳却是听不见的,只能传至“朱雀”随身携带的一种应哨,形成短促的共鸣。

“朱雀”是乐弘道人在各地部署的眼线小队,一个队伍不知有多少人,统统黑衣蒙面,统一被称之为“朱雀”。负责提供情报,传递情报。

除了“朱雀”之外,乐弘道人还拥有“青龙”,“白虎”和“玄武”,共计四队人马,称为四象兽。在云霁下山之前,乐弘道人曾将召唤“朱雀”与“白虎”的权限和哨子赋予了他。

哨声吹响半刻,一位黑衣简行的蒙面男人仿佛凭空出现,落了下来,单膝下跪地了礼。

“云公子召唤,有何吩咐?”

云霁是第一次召唤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