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凝重。容洛微微蹙眉,施礼请求:“此时过来,一来是想让姨姨替明崇拦住消息去羚鸾宫;二来是请姨姨将前先做的打算提前,逼向氏女对明崇下手。”

谢贵妃性子锐利,倘若知晓燕南身份,决绝是要与皇帝对峙,令事情落入晦昧境地。故而必须让她不知此事。

而逼向凌竹对她下手,是容洛许久前与元妃一同做的计较。本想等狄从贺为她多折断皇后几条臂膀后,再令元妃对皇后手下残余诸多发难,将一切事情归罪到她身上,以此让向凌竹怒而动手。

——可天不热遂人意。她始终都未能料到狄从贺会布下此局。

“向氏女诡计多端,她如何还能再顺你的意?”见容洛呼吸不稳。元妃疼惜地抬手,抚一抚她的脊背,将她牵到案后坐下。拿了腰牌差使了婢子去送给谢家送信,又让人为容洛温了盏清茶。这才继续道:“林太医的身份她既然知晓,燕南笃定也是一样的。只是……你得知燕南身份一事应当无几人谂知。是谁泄露的消息?”

念及将自己反将一军的人,容洛半敛眼帘,冷声道:“狄从贺。”

看不见元妃的神色。容洛兀自伸手入袖,将一封厚鼓的信封交入元妃手中:“她将此名录交到了我手中,而后将我获知燕南身份的消息送给了向氏女。”顿了顿,容洛抬眼看向翻看名录的元妃,眸中悔意昭然:“如我知悉她会与她反戈,我……”

一字落下。话头崩碎。再无下文。

悔意是绵绵不断的。只是事到如今,与其有这闲心在此说“早一日将燕南接到宫中”,不若去仔细的想些法子将燕南救回为上。

长久的静默。容洛敛眼,沉住胸腔里翻腾的那些担忧与畏惧。将双膝挪向元妃,微微躬身:“明崇求姨姨,帮一帮明崇。”

谢贵妃于容洛而言无可依靠,她只求她做壁上观。元妃对元氏与谢家的利益万分重视,又无极的疼爱于她,她现今唯一能依靠的、在宫中的最大助力,实际还是元妃。

她需要元妃与皇后针锋相对,将这宫里的苟且挑唆到最大——而后,逼皇后对她做出有辱“贤后”声明之事。

已经明言过此事不可为,容洛却再而请求。元妃神色滞顿,侧首凝望着她。入眼发髻如云,双刀髻上的银色梳篦簪着一朵小巧的报春花,紫红的花瓣被阴影映衬,显得紫一调格外浓郁。扫眼一望,宛如一朵可以杀人的曼陀罗。

只这样的一瞬。元妃翛然明白容洛请求的意思。

“姨姨会帮你。”似乎做了艰难的抉择。元妃语气里有一丝不忍。“但是你必须要答应姨姨一件事。”

容洛俯首。还未应承,元妃便又吐出下一句话。

“向氏女卑贱。你是谢家一代唯一的孙女。”元妃伸手将她扶起,桃花面上多了几分无奈,“你决不可与她同入漩涡。”

目光从编织精致的蒲席扬向元妃,容洛与元妃目中担忧相对。稍微思索,容洛抿唇。应声:“明崇谢过姨姨。”

哪里是会听的模样。

明白她性子果决,从不答应这些说不准的空话,元妃也不强迫。浅浅喟叹一声。她从席上起身,命人为自己拿来杜鹃软氅披在身上。又接了秋夕手里的披风裹在容洛肩头,将缨带如往日一般系成六瓣梅花的样式。而后退开一步,落下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