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秦如筝第一次来这儿,但她觉得,这应该也会是最后一次。
赵启山和林逾静让她进来。
她像是客人,又不像是客人,赵启山拉开餐桌边的一张椅子,招呼她坐下。林逾静看了赵启山一眼,他便又拉开对面一张椅子,让她也坐下。
秦如筝和林逾静坐下后,赵启山倒了两杯水,一杯给秦如筝,一杯给林逾静,秦如筝没说话,林逾静冷着一张脸,对赵启山说:“你也坐下来。”
赵启山便也坐下,他微低着头,有些不敢去看秦如筝,林逾静一双眼睛却直直地盯在秦如筝身上,说实话,她跟秦如筝并不熟,只是年轻时候的那几次交锋令她印象深刻,那张有些高傲的脸便像老墙上的旧年画一样粘在她记忆里,怎么撕都撕不干净。
林逾静心里其实是有些恼羞成怒的,只是她说不大清楚羞怒的原因是秦如筝的高姿态和她一身生活油盐酱醋味的形象形成了太明显的对比,还是秦如筝二十多年来都没有变化,而她却老了不少,亦或是自己女儿现在交往的对象是秦如筝的侄子。总之,她盼望着秦如筝能早点走,最好从此都别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而秦如筝心里却平静得近乎诡异。
当年她和赵启山的分手并不和平,跟林逾静之间闹得也不愉快,后来二十多年没曾见面,她也没想过要见他们两个,今天要不是因为秦肆的事,她也不会来这里。
其实她犹豫过,起初知道秦肆交往的对象是赵启山和林逾静的女儿后,她并不想介入,一来怕秦肆怨恨自己,二来认为万一秦肆和赵舒于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双方家长见了面,秦定江就算突然想通不再介意女方家世,也必定会介意她是赵启山女儿。
后来犹豫了几天,她又决定过来走一趟。
秦定江身体不大好,能避免秦肆跟他正面起冲突就尽量避免,她来找赵启山和林逾静,让他们知道她跟秦肆的关系,想必他们二人也不会想把自己女儿嫁给她侄子,对秦家而言,从这点入手是最和平的解决方式。
阔别多年,三人以这样一种谁也没预料到的方式再见面,倒没人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最后是林逾静先打破僵局开了口,说:“你要说什么就直说,说完了,我们家还要做晚饭。”
秦如筝看了眼赵启山,见他皱着眉,似乎在桌子底下扯了下林逾静的衣服,林逾静也皱起眉来,却是冲她说了话:“我女儿想跟谁处对象是她自己的事,我当妈的不会插手,如果你是为让我女儿提分手来的,我劝你——”
“没有。”秦如筝打断林逾静的话,“我没想让你女儿跟我侄子分手。”
林逾静一愣,秦如筝又开了口,说:“秦肆虽然是我侄子,但他的感情问题,我当姑姑不会过问。”
林逾静不信:“那你今天来干什么?”
秦如筝又看了赵启山一眼,见他始终微低着头不说话,老实巴交的样子和当年一样,她又把目光移到林逾静脸上,说:“我过来是想提醒你们一下,免得大家白白浪费时间。”
林逾静笃定对方来者不善,说:“我们没什么需要你提醒的!”
秦如筝不再跟林逾静多说,转而看向赵启山,喊了他一声:“启山。”
赵启山闻言抬头看了看她,很开又将目光挪开。
林逾静怒从心起,听秦如筝对赵启山说道:“我父亲看重门第,这一点没人比你更清楚。”
赵启山没说话,半晌才点了头,出声道:“你的意思,我们懂了。”
“懂什么了?”林逾静插话道,还要往下说,被赵启山猛地捏了下手,这才没多言语。
秦如筝言尽于此,不再多说。
秦如筝刚走,林逾静就转身瞪向赵启山:“你说你都懂什么了?”
赵启山叹气:“当年丢的脸已经够多了,现在你还想让女儿去丢那个脸么?”
林逾静被问住,赵启山又说:“先不说别的,女儿嫁给她侄子,咱们两家就成了亲家,你要愿意,我也不说什么了!”
林逾静彻底沉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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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舒于靠在椅背上合眼小憩,秦肆把车速适当放缓些,他突然就想到大学毕业她刚来他公司那年。
那会儿她还没买车,有时加班晚了,他便捎她一程,起初她礼貌婉拒,婉拒未果后只能上了车,却是坐去后座,腰背挺直,一刻也不放松的样子,哪像现在这般随意?秦肆不由弯了唇,对自己这段时间的战绩颇为得意。
车开进小区,赵舒于睁开眼来,看了眼手表。
秦肆说:“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赵舒于揉了下眼睛,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睡着。”
在她家楼栋前找了个地方停下车,赵舒于解开安全带后就定在那儿不动了,秦肆问:“怎么了?”
赵舒于看着自己的腿,表情有些僵硬:“腿麻了。”
秦肆笑,下了车绕到副驾驶位,要抱她出来,赵舒于忙说:“别动我!”
秦肆又把伸出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