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问安道。
赵俊臣抬了抬手,说道:“起身吧。”
待蒋谦起身后,赵俊臣抬头一看,却见蒋谦脸色愈加的虚白了,不由笑着摇头。
这个蒋谦,若说最大的缺点,怕就是好色了,这些日子京城里的那些青楼女子在用了香胰后,生意大好,而蒋谦就是无数流连客之一。
“你啊,平日里也悠着些,色是刮骨刀,若是只顾着一时痛快,没有节制,年纪轻轻就被掏空了身体,可不值当。”
听赵俊臣这么说,蒋谦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去,见赵俊臣只是笑骂,却没有责备之意,蒋谦连忙讨好的笑道:“大人说的是,下官今后必然谨遵大人您的教诲……下官这点毛病大人您也知道,有时就是控制不了,不过下官绝不会耽误大人正事的。”
赵俊臣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在这个青楼合法的时代,蒋谦的某些作为只是私事,又不是办完事后不给钱,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所以,赵俊臣提点了一句后,就已是切入正题,问道:“下午那胰子货源拍卖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蒋谦连忙答道:“回大人,已经全部准备妥当了,按照大人您的吩咐,那拍卖的流程,相关户部官员们都已经熟悉,场地人手,相关手续,皆无遗漏。”
赵俊臣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
顿了顿后,赵俊臣又说道:“我这次叫你来,你想让你准备一下,咱们户部的账目,接下来的日子里要重做一遍,务必要让人看不出破绽才是。”
蒋谦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那温观良,打算从咱们户部的账目入手?”
赵俊臣一笑,说道:“你倒是敏锐。”
蒋谦一脸恭敬的说道:“自大人您与温观良撕破脸后,下官就一直在暗中防着他了,下官估摸着,那温观良想要对付大人的话,怕也只能从咱们户部下手了,所以一直都在小心戒备着,还请大人放心,户部账目明确,是查不出什么毛病的。”
赵俊臣却摇头道:“温阁老他还没那么大的能耐能插手咱们户部,我让你把户部账目重做,只是为了将来以防万一罢了。如今户部做账的手段,太过粗陋,只能做到出支平衡,这些手段谁都知道,若是有心细查,却总是瞒不住的。”
听赵俊臣这么说,蒋谦却是一脸的疑惑。
按照蒋谦的理解,做账手段,不外乎就是通过抬高支出银两,加大入账损耗、虚假支出这三种手段罢了,难道还有其他的方法?
见蒋谦这般模样,赵俊臣轻轻一笑,神色变得认真了一些,把后世的一些做账手段向蒋谦细细讲解了一番。
对于后世作假帐的手段,赵俊臣只是了解皮毛,只能说个大概,但即使如此,却已经让蒋谦目瞪口呆了。比如“收入提前与推迟确认”,比如“收支名目转变”,比如“选择性分摊”,比如“亏空转化”,等等等等,皆是蒋谦前所未闻的。
这些手段,虽然有许多在蒋谦看来并不适合户部使用,但依然让他赞叹连连。
按照赵俊臣的这些办法,从今往后,户部不仅可以名正言顺的寅吃卯粮,更可以让亏空合理化,这般做账之后,若是不知赵俊臣的这些手段,任是如何查账,也很难找出破绽了。
不得不说,蒋谦在某方面而言,确实是一位人才,在赵俊臣解说之际,刚开始他还只有听的份,但没过多久,就已是能够举一反三,与赵俊臣相互讨论了。
甚至于,赵俊臣提出的一些方法,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在户部实施,他也能根据实际情况找到变通实现的办法。
与蒋谦讨论了半个多时辰后,见蒋谦已是掌握了这些方法后,赵俊臣也不再多说,只是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下去后就找些信得过的户部官员,把这些方法再完善一些,然后尽快把新的账册给做出来。”
经过这番谈论,蒋谦对赵俊臣已是敬佩至极,脸上满是欢喜昂然,连连点头道:“还请大人放心,有了这些手段,咱们户部从今往后就什么都不怕了。”
赵俊臣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下去准备吧,还有,下午那胰子的拍卖,我就不亲自参与了,也交给你了,这件事关系到我和太子的赌约,你可要看紧了。”
蒋谦又是连连点头,连声说道:“大人放心,下官绝不会让大人您失望的。”
说话之间,蒋谦就行礼告辞了。
看着蒋谦离去时脸上按耐不住的激动,赵俊臣不由眉头微皱。
他当然知道蒋谦为什么这么激动,按照赵俊臣教给他的这些方法做账后,从今往后户部上下官员,再动什么手脚,就不怕被人发现了。
可以肆无忌惮的贪墨公银,对贪官们而言,还有更让他们开心的事吗?
“我这么做,是不是在鼓励下面人贪赃枉法啊?”赵俊臣皱眉,暗暗想道:“看来必须要找机会敲打他们一下了,否则这户部不知道还要乱成什么样子。”
………
下午胰子货源的拍卖,赵俊臣并没有亲自参加,事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