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雅思达并没有反对苏合的建议。
若是让诸察合台骑兵或者叶尔羌骑兵断后,苏合与阿木尔必然会坚决反对,如今战事紧迫,并非是争论商议的时机,若是让准噶尔嫡系军队断后,雅思达自己也不愿意……这样一来,哈萨克军队也成了最好的牺牲对象了!
海达.阿拜尔被巴根斩杀之后,哈萨克军队在蒙古联军高层之也失去了代言人,像是后娘养的孩子一般,自然是可以随意放弃!
于是,雅思达只是稍稍思索了一瞬之后,即刻同意了苏合的建议,大声下令道:“传令下去,哈萨克骑兵留在北岸负责断后,让他们务必要挡住汉人的北岸伏兵!准噶尔汗国与各族勇士即刻掉头返回南岸、与我军主力汇合,全军随我向阶州城方向突围!”
在雅思达的命令之下,除了哈萨克骑兵之外,蒙古大军纷纷调转马头向着小川河南岸奔去。
与此同时,汉军的行动极快,主力部队已经冲出了云峦山谷,向着小川河的南岸快速逼近,先锋骑兵更已经冲到了蒙古军的数百米外,不断的骑射游走、牵制着蒙古军的行动!
眼见战情紧急,雅思达、苏合、阿木尔奔到岸边之后,也顾不得他们身后还有数千蒙古战士尚未岸,率领着蒙古大军向着阶州城的方向冲杀而去!
很快的,在响彻天际的冲杀声,两军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
“杀!杀光蒙古鞑子!兄弟们,随我杀!”
战场,一名固原军镇的底层武官快步冲在最前方,手挥舞着刀刃大声呼喊道。
此人名叫邱东野,父母死于十年前的火筛入寇,向来最是仇恨蒙古鞑子,这段时间又因为赵俊臣的种种洗脑手段,战意也愈加高涨了,恨不得亲手杀尽所有蒙古人,以祭奠父母的在天之灵!
当明军冲出云峦山之后,邱东野更是忘记了自己的总旗官身份,身先士卒的冲在最前面!
在迎面蒙古军奔雷般的马蹄声,邱东野却是毫无畏惧,心只有一个念头,那是挥刀砍死自己眼前所有的蒙古鞑子!
很快的,蒙古军的突围先锋已经冲到了邱东野的身前不远处。
然而,邱东野刚刚抬起手刀刃,正打算砍向最前面的蒙古骑兵,一阵箭雨突然射来,将邱东野周围的汉军将士们射倒了一大片,其一根流矢更是恰巧射进了邱东野的头颅之!
这样,尚未杀死任何一名蒙古鞑子,邱东野已经倒在了战场!
倒地之际,他的眼睛挣得大大的,眼满是不甘心与怨恨。
然后,随着无数蒙古骑兵的奔过,邱东野与同袍们的尸体也被马蹄踏成了肉泥,再也难以分清彼此!
混乱的战场,每个人都是自顾不暇,没有人知道邱东野的死亡,也没有人知道邱东野的心仇恨,更没有人知道邱东野临死前的强烈不甘!
*
伯多克是一名准噶尔汗国的骑兵头目,他的骑术哪怕是在骑兵无数的准噶尔汗国之也是属于拔尖之流!
曾几何时,伯多克与同袍们依仗着自己的精良骑术,可以用近乎是调戏般的态度杀死数倍敌人!
但如今,伯多克再也无法施展他引以为豪的骑术了!
汉人军队实在是太多,又全都是奋不顾身、前仆后继,小川河南岸的环境也不能让伯多克使用他最擅长的游击骑射战术,只是第一轮冲锋之后,伯多克陷入了汉人军队的重重包围之,胯下战马被堵在混乱的战场寸步难行!
“疯了!汉人全部都疯了!不是说汉人一向最是怯弱吗?不是说汉人稍有伤亡之后会一触即溃吗?为什么这支汉人军队会是这样勇猛?刚才的冲锋明明已经杀死了他们好几百人,他们为什么还没有崩溃败逃?”
伯多克状若疯狂的挥舞着马刀砍向周围的汉军,心却是忍不住冒出了这般念头,只觉得眼前这股汉人军队的表现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然而,不等伯多克想明白汉人的战意究竟从何而来,一根长枪突然刺入他的后心!
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疼痛,伯多克已经摔落到马下,然后被周围的汉军补刀砍成了数段!
“如果汉人还像是从前那样怯弱该有多好……”
这是伯多克临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小川河的南岸空间狭隘,蒙古军没有游击骑射的余地,他们想要突围,只能依靠冲锋战术,用战马与砍刀拼出一条血路!
汉军好不容易形成了包围,自然是不能任由蒙古军逃走,所以也只能与蒙古军硬对硬的碰撞,用自己的身躯抵挡蒙古人的战马冲锋,用手的刀刃砍向战马的蒙古鞑子!
战场之,两军这样混战在了一起,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生命消亡!
鲜血染红了大地,尸骸断肢随处可见!
双方射出的箭矢覆盖了苍穹,大地乌压压一片皆是孤战之士!
马嘶声、惨叫声、呼喊声、兵器碰撞声!
所有的指挥与战术,在这一刻皆已经失效,每个人都只是紧紧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