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倒像是审问犯人。其实他方才看见她走路的样子,知道她已无大碍,但他不知要先和她说什么,所以还是问了出来。
容真赶忙定住神色,觉得不好叫他看出自己的慌乱,可是一开口,她的语气却出卖了她:“好,好了。”
她看向宁自行,他的神色一如既往,并没有接着她的话说,而是看着她。屋中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之中。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想,便要问他为何会在这乌华门,却见他将目光移到了她身后,容真扭头一看,发现宁自行看的,是她放在桌上的铁杖。
她脸上一热,挪了挪身子,挡住宁自行的视线。
她不知道,她这一挪,在宁自行看来,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你来乌华门做什么?”这话不是容真问得宁自行,而是宁自行问得容真。
这问得有些反了,明明应是容真问他才对,他是血月教的人,与乌华门是对头,怎么来了这?的确,这个问题应是她问才对。
“你来这做什么?”她还未张口,他又重复问了一遍,将她想说的话生生逼了回去。
她只好妥协,准备回答宁自行,但又想到上次宁自行捉了百里念,这次难不成又是来捉她的么,所以,她当然不能告拆宁自行自己在这是因为念儿也在这。因此,她只含糊答道:“来这办些事。”
她这么回答,是想着多争取些时间,倘若他真的是来捉百里念的,她说不定还有机会通知百里念,让她做好防范。可宁自行一开口便戳穿了她的心思:“你放心,我这次来不是要捉百里念的。”
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看来他早便知道百里念在这了,容真稍稍放下心来。
“你明日便离开乌华门。”宁自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让容真摸不着头脑。他又说了一句话,似在自语:“这里的水,可不浅。”
她还以为宁自行有什么话要说,可是宁自行转身就要走,并没有要与她解释的打算,他本可以不来见她,可他想看她身体如何,才来见了她。她追出房门,想喊住他,却又有些犹疑,而在她犹疑不定时,宁自行便已没了影。
宁自行的话叫她心绪不宁,她独自在门前徘徊了许久,这乌华门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他为何让自己走,难不成血月教要对乌华门动手不成?她心里越想越不安,举步便要去寻百里念,却发现墙角头坐了一名黑衣的女子,那女子看着她,一脸玩味。那女子所处的地方有棵大树,挡住了些视线,是以方才她才没发现。
容真见那女子有些眼熟,便觉奇怪,待回想起来,不禁大惊,这不便是她跟踪轸水蚓时所见到的女子么!今日她虽着一身黑衣,却一点也不能减了她的气质。只是若真如念儿她们所推测,她不就是血月教青雀堂的堂主桑柠么?
黑衣女子和确是桑柠,她并未离开乌华门,只是藏了起来。方才她看到了宁自行,自是惊诧万分,她见宁自行从这院中出去,便想看看这院里住的是何人,却没想到是一位清秀雅致的姑娘。
这是顶有意思的事,宁自行那冷冰冰的人也会动情么?
容真见了桑柠自然很戒备,几是要肯定方才自己的想法,可是那女子见自己发现她后,却是对自己一笑,笑得有些古怪,便即刻离开了。
这短短片刻见到的这两人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不及细想,迈开步子便向百里念的住处跑去。
只是她跑着便放慢了步子,至百里念的院前时,便停了下来。
她该怎么和念儿说,说血月教要对乌华门动手么?说宁自行来找过自己么?可是她该如何和念儿解释宁自行为何来找自己?
宁自行与自己的关系,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可是,血月教两大堂主都在乌华门,这显然是极不寻常的事,她总不能对此闭口不言,先告知大家,让大家想个对策,做好防范也好。
她脑子里现在乱得很。
左栾拿了百里念爱吃的甜点过来,这是他方才特意去厨房亲自做的,念儿最近嘴馋,总嚷着想吃糕点,之前一直在路上,未得什么条件,现在他便借了乌华门的厨房,试着做了一些,也不知合不合念儿的味口。
他端着碟子,远远地便见容真站在院门,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走上前,想和她打声招呼,但她似乎并未看见她,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她显是在犹豫着什么事情,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片刻,才又迈起步子离开了。
左栾心中觉得奇怪,他走进院中,百里念正靠在桌上打着盹,听见有人来了,忙抬起头,见是左栾,便笑道:“我还以为你歇下了呢!”
“我倒是没有午休的习惯。”左栾走进屋内,将手中的碟子放下。百里念见碟中竟是花花绿绿的糕点,心情大悦:“栾哥哥,你上哪找来这好东西?”她拿起一块,张嘴便咬了一口。
“你前段时间总说想吃清夕婆婆做的糕点,我便给你做了些,只是我手艺不如婆婆,也不知你喜不喜欢。”他替百里念斟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恐她吃糕点的时候噎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