轸水蚓没有理百里念,宁自行也从窗边回到桌前,剩百里念一人靠着窗户看得津津有味。
轸水蚓看着百里念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真是觉得憋屈,她这哪像被抓的人,若不是被绑了,她便像是出来游山玩水的,还带了一个护卫,加一个仆人。
这酒楼里有客房,几人吃完饭后,便决定在酒楼里面住下。百里念还以为他们要继续赶路呢,现在能睡在像样的地方,还真是不错。
只是这一路睡在荒郊,现在睡在个好地方,她倒是睡不着了,一直闭着眼躺到半夜,也没有困意,她只好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约是子时,她听见外间有些微的声响,似是有人起来了,她不敢乱动,装着沉睡的样子,等确认那人已走了之后,她才轻轻坐起身来,听着刚才那人起身的位置,应是宁自行。
这么晚了,他出去做什么?不过他那人本就怪,她可懒得猜他的心思。
她穿好鞋子,下了床,索蛟绳的另一端在轸水蚓手上,宁自行不在,这可是逃走的好机会,只可惜她解不开这索蛟绳,她蹑手蹑脚地走到轸水蚓身旁,蹲下,想要把绳子从他手中拿出来。
轸水蚓虽然睡着了,可绳子还是紧紧地拽在手上,在手上绕了几圈,百里念看了看,感觉有些无从下手,也不知道这胖蚯蚓睡得死不死。她伸出手去,还未碰到轸水蚓手上绳子,隔壁突然响起一阵箫声,百里念一惊,望向轸水蚓,轸水蚓显然也被箫声吵到了,哼哼了几声,翻了个身,正对着百里念,百里念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静静地看着轸水蚓,他却没了动作,应是继续睡了过去。
百里念心中暗骂了几句隔壁吹箫的人,说实话这箫声的确很好听,可这时候她哪有心思听,幸而轸水蚓没醒。她正庆幸着,轸水蚓突然坐起身来,嘴里大骂着:“谁大晚上没事,搞什么闲情雅兴,不知道有人要睡觉吗,摔了你个嘴。”他骂骂咧咧着,突然看见榻边有个人,现在是半夜,月光洒在百里念脸上,显得她的脸格外白。轸水蚓着实被吓得不清,大叫一声,身子向后栽去,翻了个滚头,顺势拿好双艮锤,站定后,便站定戒备起来:“是人是鬼?”
百里念方才是蹲着的,方才轸水蚓向后倒去时,她便顺势歪坐在地上,上半身趴在榻上。
“轸水蚓,是我。”她抖着声音说道。
“百里念?”轸水蚓的声音有些疑惑,他慢慢挪动步子,来到桌子旁,取出火折子,将蜡烛点燃。
他将蜡烛移过去,来到百里念身边,却见她脸色惨白。
“你怎么了?”他问道,心中的戒备却没有减少。
“我肚子疼。”她轻声说着,声音柔弱。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这丫头古灵精怪,现在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得防着点才好。可不能让她逃走了。
“是真的疼。”她说道,双手抓住轸水蚓的袖子,“你们是不是给我下毒了。”她一脸哀怨,楚楚可怜地看着她,似是要哭出来。
“你,你胡说什么?”轸水蚓见她的样子似是真的,也有些慌了,这人要是死在半道上,他该怎么向教主交待,他此时才发现宁自行不在这,这更加让他不安心了,宁自行若在这还好说,他不在这,又没人给自己作证,百里念若出了事,可不都得怪在自己头上吗?
“带我去找大夫。”百里念低着头,全身都在发抖。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呢?他又不懂医术,没得法子,只好去找大夫,还未出门,他又折了回来,将百里念扛上肩。
“现在这大晚上的,要去哪找大夫?”他碎碎念着关好房门,“得先找小二问问。”
他刚走几步,身后的房门便开了,是住在他隔壁的人,“仁兄留步。”
是个女子的声音。
轸水蚓回过头去,见那女子看着自己,现在深更半夜的,又没有人,是在叫自己呢!
“叫我什么事?”他可不认得她。
“我家少爷懂些医理,您若不介意,我家公子愿为这位姑娘治治。”原来方才的对话被他们听去了,既然有现成的大夫,他为何要拒绝。
轸水蚓听到这话,大步往回走去,“救人救命,十万火急,快些给她看看。”
轸水蚓进了屋,也不管那两人,径自走到床前将百里念放下,百里念看清了屋里的两人,方才说话的女子二十五岁左右,作男子打扮,气质好不英姿飒爽,长像倒是秀气,眉梢舒展,眼角和顺,红唇明眸,可眼底深处似是有一个未道完的故事,很是吸引人。那男子长得一双桃眼,气质儒雅,乍看像个书生,面色较白,应就是女子口中的公子了,他的腰间配着一根短箫,原来他们就是方才将轸水蚓吵醒的人。
这两人站在一块,倒是配极了。
两人走到百里念面前,轸水蚓向后退了几步,让出位置,两人看见她手上绑着的索蛟绳,皆皱了皱眉头,男子侧头对轸水蚓说道:“我需给她诊脉,这绳子需得解开才行。”
解开便解开吧,他虽对这两人存了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