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不曾想到,过了三十多年,他竟还能看见容卓。
容卓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声却无比凄惨,让容真觉得极其不安:“是啊,我也未曾想到!”他一直在流浪着,用酒精麻醉着自己,他想找到惜儿,但是一直没能找到。他知道这一切的结果他都要承受,因为这一切的因也是他。他本可以了断自己,但是他没有,他要让自己活着,活着,于他而言,才是最痛苦的。
容卓收住了笑声,看着乔南身旁的百里念,有些失神,片刻,他才说道:“这孩子和惜儿长得真像!你找到她了?”他执着的叫着百里景以前的名字,只因为这个称呼只有他才叫,便如乔南一直将百里景叫做安逸,也只因为想要与他人不同。容卓看着百里念,像是看见了小时候的百里景,他方才听见她叫乔南爷爷,那么,他定是找到她,和她一块厮守了。也好,这样他或许会心安一些。
“嗯,我找到她了!”乔南回道。
“她,还好吗?”容卓艰难地问出这个问题,他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的,可是他忍不住要问。当日他看着乔南刺了她一剑,看着她悲痛欲绝,心如死灰,看着他被李子意带走,他便马上后悔了自己和沈元冲的约定。
乔南听到容卓的询问,不禁愣了愣,方才反应过来,他是不知道安逸已经不在了的。乔南想了想,对这容卓说到:“你想见她吗?”
想见吗?容卓问自己。当然是想见的,否则自又怎会日日想着她,夜夜念着她呢?只是她还愿意见他吗?她很恨他,这一点他知道。
容卓摇了摇头:“他不会愿意见我的!”罢了,见了他,她也会不开心的,何必呢?
“你怎知她不愿?”乔南反问着,她临终前写的札记他都见了,他知道,安逸临死前,心中已经没有什么恨了。其实,这些年,他心中还有一些事情想要知道,他想知道安逸为什么会变成“血梨刹”,他想知道安逸和容卓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想要知道安逸是如何从凌明惜变成“血梨刹”,又是如何从“血梨刹”变成安逸的。想知道这些并不是想要去做什么事情,仅仅只是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安逸的事情。
“你说她愿意?”容卓有些惊愕,可是乔南这般说,便是说自己可以见明惜了?他沉默了,他没想到得到允许之后自己又有些无措,有些胆怯了。他一直欠着惜儿,惜儿所有的不幸,都与他有关。
“好吧,我去见她!”终究抵不过三十多年的思念,容卓决定跟乔南回去。就算到时惜儿怎样对他都好,最好是杀了他。如果能死在惜儿的手中,那他就能真的解脱了。
百里念松开拉着乔南的手,慢慢挪步到容真中间,附在她耳边悄声说道:“没想到你爷爷与我爷爷竟然认识,不过我听不大懂他们在说什么!”乔姑公口中的她是谁?难道是姑姥姥吗?可是她只听说过乔姑公,姑姥姥和宋之虞的事情,容真的爷爷又是谁?他和姑姥姥是什么关系?
百里念虽然心中有千百个疑问,但又不好问,只好将疑惑都憋进心中,不过听刚才乔姑公和容真爷爷的话,容真他们是要和自己一块回谷去了,这对百里念无疑是个好消息,至少这回去的路上,自己不用担心会寂寞了。
乔南与容卓一起回到了客栈,清夕已经在那等着,她不认识容卓,对于容卓与百里景之间的事情也不太清楚。但她听见乔南说容卓是百里景的一个故人时,心中不自觉地升起了戒备。她以前听小姐说过,百里景在外面不认识什么人,现在这人也不知是敌是友。但是她马上又想,既然乔南将这人带来,想来这人是无害的,她虽不愿外人进入谷内,但又见百里念一脸请求地看着她,也就只好答应了。
因遇上了容卓,乔南他们便也没有在白河城多待,第二日便决定启程回去。百里念想着路上有容真陪伴,便也没有什么异议了。只是一路上乔南与容卓却是相顾无言,各怀心事,只余下百里念拉着容真一路陪她打闹玩耍。往白河城东约走了一月,他们终于到达了谷外的林子边缘。
百里念拉起容真的手,一脸地认真:“你待会得跟紧我,这林子里面有阵法,一不小心走错了就迷路走不出去了!”容真刚开始看见着林子的时候便喜欢的不得了,还想着有机会在这林子中待待,只是听百里念这么一说,她便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百里念才刚说完,另一只手便被清夕拉住了,百里念抬头看着清夕,嘟起了嘴:“都到这林子边了,你还怕我逃走不成?”
清夕拉着她只管往前走,也不看她:“你乔姑公将这林子的阵法换了,我是怕你走错而已。”
百里念听见这话,懊恼不已,看来是乔姑公以防再次溜走才换得阵法。这下,有好一段日子不能出去了,乔姑公对阵法很是了解,这阵法必定很难,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破了它。百里念暗自给自己打气,回去之后,她要将谷内书阁中的关于阵法中的书都看遍,就不信解不了林中的阵法。
乔南从身上撕出一块布,将自己的手与容卓的手绑上,以防容卓待会走错步法,被林中的阵法困住。容卓此时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只想着待会见了凌明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