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内奸的事情,现在水落石出了,她当然要给南宫堡主一个说法。按照她的脚程,她早就应该到苍云堡了,只是她当初答应了杨劲廷前辈要保全乌华门的名声,这说法该当如何,她还是要好好想想的。
去苍云堡说明了事情后,她便决定要回家去了。
因着左栾的缘故,她已经太久没回去了,她从未出来过这么长时间,现在又伤了心,但更想回去了。
轸水蚓见她还在伤心,摇了摇,又叹了口气走开了。
百里念本以为他是离开了,没想到过了一会,他又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只刚刚抓到的兔子。他利落地升起火,将兔子处理干净,没一会,百里念就闻到了肉香。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轸水蚓见她不哭了,盯着自己手上的兔肉看,便撕下一大块肉,递给百里念,说道:“我还以为你只知道哭,原来也是知道饿的。”他也撕下一大块肉啃了起来。
百里念虽吃肉,但是让她去杀一只兔子,清理干净,她是决计做不来的,以前在途中她吃的肉都是左栾做的。这次她一个人,身上没了什么银两,轸水蚓又被绑着,所以一路上都吃得极为将就,到了这山野之中,便只能吃些野菜了。现在终于吃了到了一顿好的,吃完之后,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百里念虽然不哭了,但眼睛还是有些红红的,她望着轸水蚓问道: “刚才我都让你走了,你为什么不走,你不怕我再捉弄你吗?”
轸水蚓“嘿嘿”地笑了两声,用棍子把火打灭,说道:“怕。可是放你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我可不放心,万一你不小心被老虎吃了怎么办?”
百里念白了他一眼,虽然轸水蚓是血月教的人,但她总觉得轸水蚓不是个坏人,至少不像血月教里的那些人一样冷酷无情。他每次见她,都没有杀意,这倒不是说武功好坏的问题。她还记得她被宁自行与轸水蚓捉住的那次,她假装身体不适,轸水蚓对她的担心可不是假的。
“轸水蚓,你为什么会加入血月教?”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他了。
轸水蚓听了这话,脸上忽而涌现出一丝悲凉之色,他用力地敲了敲刚刚用来打火的木棍,把上面的一点火星敲掉,而后把木棍丢在一边,背靠着一根大树坐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反问了百里念一个问题:“你知道上次你们问我内奸是谁时,我为什么不讲实话,而是骗你们是唐宣吗?”不待百里念回答,他又继续说道:“因为我恨唐宣!”
当初百里念想不通轸水蚓骗他们的原因,自然也不会想通,因为这其中的缘由只是芸芸众生中一人的故事罢了。
唐宣除了陈方知外,原本还有一个徒弟秦义求。而轸水蚓原本是一个小武场的普通教头,叫刘铭汉,妻子很早便没了,也未再续弦,一直带着个女儿讨生活。他女儿天性正直,性格开朗,最爱路见不平。只可恨有次她女儿与秦义求起了冲突,偏偏秦义求是个败类,饮了酒,竟将她女儿强行玷污,他女儿不甘受辱,当下便自尽了。轸水蚓便去乌华门讨说法,当时他在江湖上是个籍籍无名的人,乌华门根本就不将他放在眼里,即便知道这是事实,也不对轸水蚓承认此事,许多次都将他赶走,后来对他烦了,便直接动起手来。轸水蚓不甘,便在乌华门附近潜伏了下来。秦义求虽是乌华门的弟子,但唐宣顾及乌华门与自己的颜面,就将此事压了下来,因而便未传开,乌华门最后也并未严惩秦义球,只寻了理由将他赶出了乌华门。那秦义求刚出乌华门还未被来得及下山,便被轸水蚓杀死了。
轸水蚓与他女儿当时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生死悲戚,哪有人知晓。轸水蚓杀了秦义求之后,心中恨意未减,机缘之下,才入了血月教。
百里念唏嘘不已,没想到轸水蚓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心中竟对他生出一丝怜悯来。他妻子没了,他却未在续弦,说明他这人也是有情有义的。而后一人辛辛苦苦把女儿拉扯大,中间必定经历了不少艰辛。他当初也是盼着女儿能早些嫁人,有个好生活,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吧!直至些时他说起这件事,脸色虽看不出什么改变,但语气中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悲凉。
轸水蚓觉得气氛似是有些压抑了,便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转了个话题:“我先打个盹,等出了这老林,我便走了。”想了想,又不放心地说道:“你可是答应放我走了的,莫反悔!”
百里念坏笑了道:“那可不一定,我身上没有银子,吃不到好的,带你在身边,还能吃个肉什么的!”
轸水蚓把身子挪开了一些:“你这小丫头,又想怎么捉弄我!”
百里念不以为意,撇了撇嘴,而后笑道:“你当我真想带着你呢!出了这林子,你走便得了,我又不怕无聊!”
轸水蚓嘿嘿笑了两声,没有说话,揣着手臂打起盹来。
百里念也有些困了,便也靠着树干闭起了眼睛。
也不知睡了多久,应该也没多久,百里念的一个梦才起了头。她忽感觉到周边多了些肃杀之气,灵台瞬间便清明了,赶忙睁开了眼,便见明晨向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