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半躺在床上看着齐庚昼,这是第一次仔细打量齐庚昼的样子。肤色是健康的古铜,是最漂亮的剑眉,眼神深邃透着坚毅,高挺的鼻梁让整张脸有种几近完美的立体感。想到第一次见面,自己还在心中想他实在有“祸害”的潜质。那次天太黑,没看清楚,而现在看清楚之后,发现根本就不是潜质的问题,他根本就是祸害。
“干嘛这么看着我?”齐庚昼发现雪一一眼不转的盯着自己看,嘴角还带着一丝笑。
雪一随口答道:“看你好看啊!”旁边的莲儿“扑哧”就笑了。齐庚昼脸上有些挂不住,表情有些扭捏,原本就不善言谈的他此时就更不知说什么。雪一看这个传说中的战神表情如此好玩,也掩嘴偷偷地笑了。
“好了好!不逗你了!也不知道你带的那些部下,看到他们心中英明神武的将军这种害羞的表情是个什么反应。”明明自己说了不逗他,还是忍不住。怎么说呢,帅哥不管什么表情都很帅,吼吼,雪一再一次发起了花痴。
说也奇怪,齐庚霁长相秀气的像江南小生,这一母同胞的哥哥这么就像个东北大汉呢?难道这就是上过战场和没上过战场的区别?
雪一揉揉脖子,说:“喂!你没事的话坐会儿呗。我仰着头看你看的脖子都疼了。”
“看我干吗?”齐庚昼撇着雪一说。雪一坏笑道:“原因想听我再说一次啊。”
齐庚昼无奈的摇摇头,在一旁的靠椅上坐下了。
“你这么多年打仗,一定见过很多好玩的事吧。给我讲讲呗!”雪一从小就特爱听人讲战场上的故事,时常会去敬老院里听那些老红军讲当年怎样怎样。现在眼前坐着位战神,这样绝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从来就没听谁说过上战场好玩的。”齐庚昼道,战场就是个巨型的绞肉机,再强大的人在战场上也会变得那么微不足道。在战场的所有一切都没有力量来得重要,战争开始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来不及思考,所做的只是举起手中的刀狠狠的砍下去而已。能在战场上活着走下来,多胆小懦弱的人都会变得坚毅勇敢。齐庚昼至今记得他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的情景。
雪一一时忘了这个时候的战争跟她听过的抗日战争、国共内战是不一样的。这个时候的战争只有冷兵器,靠的只是肉搏而已。而战争的领导者也并不是像自己看到的那些团长司令们一样,只用在后方通过电台指挥前方的士兵浴血奋战。这个时代,所有的将军要想真正的服众,每一次都是冲在最前面,杀敌最多的一个。我们在看电视的时候看到历史剧中战场上的那些血肉横飞的肉搏,或许会想这个导演把画面拍的太血腥,事实上,那个导演又能真正拍出战争残酷的十分之一?
齐庚昼是从无数次战场上走下来的人,无数次死里逃生,雪一在没有战争的和平年代长大如何能体会那么多。虽然雪一是和平主义者,她讨厌战争,讨厌战争的发动者。但是,她见过的战争只不过是导演的几个镜头和远方的驻外记者传回来的简讯而已,战争的破坏力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看到齐庚昼严肃的态度,雪一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儿戏了,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
齐庚昼淡淡的笑了一下,摇摇头,问:“你想听哪次战争的故事?”
“就讲讲海阑大胜柔然的那场吧,第一次上战场,肯定记得很清楚。”雪一说。那个时候齐庚昼只有12岁,寻常人家的孩子还在父母膝下承欢,作为海阑的大皇子齐庚昼已经随父亲奔赴战场。
“那年我12岁……”齐庚昼回忆当时的情景。
“父皇,我要出征。”12岁的齐庚昼抬起还带着稚气的脸,眼神却比任何个人都坚定。
齐潇逸看着自己的长子,当初的小不点,个子已经快超过自己的肩了。但毕竟他才只有十二岁,现在就随自己出征是不是有点早了,“昼儿还小,再过两年父皇就让你上战场。”
“儿臣已经长大了,请父皇准儿臣出征。”齐庚昼跪下,依旧坚定的看着齐潇逸。在他跪下的一瞬间齐潇逸突然觉得自己的儿子定能成为海阑最英勇的战将:“你可知我海阑所有的人上了战场,都不得违抗军令?”
“军令如山,军法无情,儿臣懂得。”齐庚昼毫不犹豫道。
齐潇逸又问:“上了战场,你就不再是养尊处优的皇子,而是与所有人一样的普通士兵,你可做得到?”
“儿臣能做到!”齐庚昼用最响亮的声音回应着自己的父皇。
就这样,小小的齐庚昼就穿上早就准备好的小小战袍,随父出征柔然。他亦是海阑历代皇子中奔赴战场年龄最小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