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之后,恩断义绝。
陆西决默念着这句话,手中的刀被他紧紧的握住,那眼中流露出来的不仅有怨恨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
林立堂在对面喊道:“陆西决,我们晚上吃什么?”
“鱼。”
“到哪里弄?”
“不去钓,难道你会生啊?”陆西决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喂喂,你是不是心里不顺,就拿我出气,惹我急了,我就走人。”林立堂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热心的在屋里寻找能钓鱼的工具。
陆西决看着他忙活,想起了莫鸢曾写的一段话:“如果将来只有一条鱼,一个我,你会选择哪一个?”
他的眼光渐渐变得温柔。
莫鸢……
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会去找你。
清晨的海边还笼着一层湿漉漉的雾气,海水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哗哗的声音。
一道悬崖立在海边,上面长满了长青的松木与杂草。
远处传来海鸥鸣叫的声音,听在耳中竟然有种安静祥和的感觉。
“你真的不打算去求一下龙爷?”木醒心中仍然有丝不忍,一是出于对莫鸢的同情,二是他也隐约觉得,这或许根本就不是龙秦的本意。
但是直到现在龙秦都没有出现,而且还下令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都不准靠近这里。
看来这一次,他是不想再让自己后悔了。
他是做大事的人,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打乱自己的宏图。
莫鸢站在悬崖上方,望着远处雾朦朦的海面。
风吹起她的一头长发,凌乱而肆意的舞动。
她依然是穿着白色的衣裙,像青莲一般亭亭玉立。
心里从未这么的平静过,死在他的手里或许是最圆满的结局,那样,她就不欠他了,他对她的养育之恩,她对他的愧疚之情。
莫鸢将两只手伸到木醒面前,“一会,你可不可以不要看?”
那种惨相,她这么爱美,自然不想落在别人的眼中。
木醒点点头,将手里的绳索系在她的手腕上,打了个死结。他看见她腕上戴着的镯子,很耀眼,很诱人。
“这个镯子好看吗?是陆西决送我的。”她的眼中泛起柔情,“如果可以的话,请在我死后把这只镯子打捞上来还给陆西决。”
木醒心想,到时候可能连镯子都会被鲨鱼吞进肚子,上哪里能找得到,但不忍看她失望,答应道:“好,我一定找到它。”
莫鸢将鞋子脱下来,然后看着木醒用刀在她的脚心割了两道口子。
很疼很疼,她咬牙挺了过去。
“能站起来吗?”木醒拉了她一把。
“嗯,谢谢。”她忍着脚底的疼痛在木醒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她轻轻的笑出声,她恐怕是有史以来待遇最好的死囚了吧,这是不是要拜那个人所赐。
海平面上突然一阵金光灿灿,蔚蓝的大海被染成了金黄色,初升的朝阳慢慢的从海平线上崭露头角。
阳光照在两人的身上,她的衣衫扬起来遮住了木醒的眼睛,木醒有一瞬间的错觉,这阳光像是为她而生的,同样的绚丽斑斓。
“开始吧,木醒。”莫鸢主动走到悬崖边,她向下看了一眼,还好她没有恐高症,但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也是需要勇气的。
“木醒,你推我一把吧。”她小声恳求。
木醒说了声好,然后来到她背后,手僵硬了一下,最终还是往她的肩上推了一把。
莫鸢直觉得身体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重心急速的向下坠去,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划破身体的荆棘,还有那些一闪即逝的风景,有许多影像自脑中飞过,却又飞快的消失在眼前不见。
陆西决,龙秦,楚梁,陆西宁,陆西城,小幽……甚至是严小雅,小彩……死去的孩子……
原来这一刻,竟然是不怨也不恨,不喜也不悲。
手腕上一阵剧痛,下坠的绳子突然收住,距离掌握的刚刚好,两只雪白的脚正好伸进海水里,而身子还吊在半空。
海水浸入脚底的伤口,那种感觉是钻心的疼。
莫鸢低下头,看到脚底下的水红了。
这里的鲨鱼最敏锐的器官是嗅觉,它们能闻出数里外的血液的味道,并追踪出来源,所以不需要太长时间,离得最近的鲨鱼就会闻着血腥味游来。
然后她就会被从脚开始撕成一块一块。
不是不怕的,比起这种死法,她更想一击毙命。
莫鸢闭上眼睛,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等待着死神来临,明知道逃脱不了的恐惧。
很快,前方的海面泛起一圈涟漪,她根据海水的变化判断出这是一只正在靠近的鲨鱼,而且体型不小。
身体本能的反应使她将脚拿出了水面,用力的向前荡去,可是这样消耗的体力太大,根本就不足以躲避鲨鱼的攻击。
前面的水流越来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