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梁沉默了半天才说:“你知道龙秦这次的目的吗?”
云天易笑了笑:“虽然表面上说是新建商号,其实谁都知道,他是要找那个叫舒纨的女人,我来得晚,不认识她,不过,能让龙秦这样大费周张,应该是个对他很重要的人吧?”
楚梁坐在那里,脑中忽然就闪过一副画面。
那是许多年前,他跟着父亲在北国跑商,路过海边,有一个小女孩坐在那里,呆呆的望着海面出神。
他朝她吹了声口哨,她置若罔闻,仍是静静的眺望着远处,似乎要随着那卷起的浪头一起消失了一样。
他又大声喊她,她还是对他不理不睬。
他气恼的跑过去,站在她的身边大声质问:“喂,你是聋子,还是哑巴?”
她就在此时抬起头,当时大片的火烧云堆满了天边,她的脸被那酱红色映照的越发的美艳,只是更让他震惊的是,在这张绝美的小脸上,竟然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海光霞色间,璀璨生辉。
这一滴泪就这样落在他的心间,被身体内部分泌出来的液体层层包裹起来,深埋进记忆的深处。
直到现在想起,还会有感觉。
这样的女人,孤立绝望但又惹人怜爱,就算为她倾尽一生,有何怨言。
“你叫什么?”他问。
她想了半天才轻声回答:“舒纨”
“我叫楚梁,你以后可不可以做我的女人?”
他那时候才刚刚十岁。
“楚梁,喂,楚梁。”云天易在他眼前挥着手。
楚梁干笑了两下,收回飞散已久的神智。
“云天易,你知道这世上有易容这种东西吗?”
云天易略一沉思:“我以前倒是听说过,但是这门技术已经失传很久了,曾经有一个姓复的先生,他是这方面的鼻祖,很多人都想传承他的技术,却没有一个人成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先生便宣布退隐了。”
“那你还有那个老先生的消息吗?”
看他这副迫不急待的样子,云天易不由失笑,打趣着说:“就你这副皮囊已经不知道要迷惑多少姑娘,怎么还想着要易容?”
楚梁怒目:“去你的。”
他叹了口气:“舒纨,龙秦如果找到你,会怎么样呢?”一声叹息在心慢慢弥漫开来。
“啊,不要。”
看着梦里那张熟悉的脸慢慢的逼近,莫鸢忍不住大叫起来,惊醒的时候已经是一身冷汗。
她摸索着坐起来,每次噩梦醒来,她都会有一种庆幸:幸好是梦,可是她又不知道,这梦什么时候说不定就会变成现实。
她轻轻抚着小腹,眼神无比温柔:孩子,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第二日早晨莫鸢还没睡醒,王妈便喜滋滋的跑进来说:“夫人,王爷让您一起去用饭。”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似乎还没回味出王妈话里的意思,等她恍然清醒的时候,赶紧下床。
“小幽,小幽,我的鞋呢?”
王妈笑着说道:“夫人,你别急,其实王爷他已经等你很久了,是我自作主张跑来叫你的。”
“他?等我?”莫鸢一面由着小幽帮自己穿衣服一面惊讶的问。
“可不是嘛,一早上他就在问,你平时什么时候起床,吃些什么,中午有没有睡午觉,全是对你的关心呢!”
莫鸢的脸一红,用手背贴了贴,竟然是滚烫的,昨天晚上那一幕,至今想起来还让她脸红心跳。
王妈只当她是高兴的,笑呵呵的在一边照顾着她出了门。
饭厅里不止陆西决一个人,陆西城和陆西宁都在,见她进门,陆西城放下筷子招呼说:“莫鸢,快来坐。”
她羞涩一笑,在桌边挨着陆西决坐下。陆西决并没有特别的照顾她,像是漫不经心的说:“有身孕的人,平时就多吃点,别总是挑三捡四的。”
莫鸢急忙点头:“我知道了。”
陆西城也在一边帮腔:“莫鸢,你看你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哥虐待你呢,以后啊,你可真要多吃点。”
陆西宁不以为然的瞥了她一眼,往陆西城的身边亲热的靠了靠,讨好的哀求:“西城哥,这个账册我看不太明白,你一会儿能不能抽出点时间帮我看看?”
陆西城摆摆手:“西宁,我一会还要去铺子里,你就自己先琢磨着吧。”
“哼。”陆西宁一下又蹿到陆西决的身边,用勺使劲的搅着碗里的稀粥:“西决哥,你看,陆西城他欺负人。”
陆西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这是我给你出的题,你不自己完成,反倒要求助于别人。”
“可是也太难了。”陆西宁嘟着嘴。
“做为陆家的人,连这个都看不懂的话,以后怎么掌管陆家的商号,还是说,你放弃了?”
平淡的口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陆西宁焉头耷脑的哦了一声,又朝陆西城吐吐舌头。
莫鸢一直在低头吃饭,此时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