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传来说话声,是陆西决回来了。莫鸢顾不得身子不适,急忙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到院中。陆西决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外袍,微仰着下巴,有一种天生的霸气。
陆西决正在和源明说话,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眼中显出一丝不满:“有外人在,这般不知礼!我听闻母亲来了,你不去陪她,在这里做什么!”
莫鸢闻声一愣,硬生生站在原地,一手扶着肚子,有些不知所措。
身后传来陆老夫人的声音:“莫鸢早就来了,方才我让源明替她把了脉,听闻你回来她才出去。”
源明急忙接道:“王爷安心,夫人和孩子都安好。”
陆西决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挥了挥手:“你回房去吧。”
莫鸢站在原地没有动,刚刚听闻他回来的雀跃心情此刻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她不明白,难道他就这么厌恶自己,连看都不想看到自己吗?她心底一阵酸涩,眼中也升腾起一阵雾气。
源明在旁看得真切,这个女人的倔强让他也感到一丝不忍,于是他开口道:“夫人应当多在外走动,这样有利于胎儿成长。”
莫鸢心中一暖,感激的冲源明笑了笑。
陆西决没再说话,径自进了堂屋,莫鸢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去,坐在了他的身侧。她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甚至连小幽叫她都没见。
“莫鸢,小幽在叫你。”陆老夫人的目光越过陆西决,看着莫鸢说道。
莫鸢回过神,脸上一片红晕,害怕陆西决看出自己方才的失态,她急忙起身,想要出门去躲一躲。可不想刚起身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方才的失血让她此刻体力不支,她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陆西决急忙起身,一把将快要倒在地上的女人捞进怀里。
陆老夫人也是一惊,急忙示意源明上前给莫鸢诊治。
陆西决一路将莫鸢抱进了自己的房内,成亲一年多来,他们从来都是分房睡的。
她的身子又轻又软,瘦得几乎没有重量,脸色白得几乎变成了透明。陆西决微微皱起了眉头,怀胎五月的女人,怎的如此瘦,她吃下的饭都到哪里去了!
他看着怀中的女人,嘴唇紧紧抿着,眉头微微皱着,小手抓着他的衣襟,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睫毛的投影映在眼睑上。他从不曾仔细看过她,她长得那么普通,甚至还不如陆府的一个下人,如果除去那双眼睛,那真可以说得上是长得丑了。
陆西决将她放在床上,可她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放手。
他挣了几次没有挣脱,有些不耐,开口道:“你若再不松手,我便将你丢到地上去!”
莫鸢的手一顿,接着缓缓松开来。
源明急忙上前去给莫鸢把脉,等他把完脉起身准备告知陆西决莫鸢的状况时,却发现他早就不知去向了。
他叹了口气,替莫鸢盖上被子,带上门走了出去。
此刻的陆西决正和陆老夫人准备用饭,源明前去告辞,陆老夫人留他用饭,他摇摇头谢绝了。想起至今还躺在床上的莫鸢,再看看此刻无事人一般的母子二人,源明便只想离他们越远越好。
“可有给孩子取名字?陆老夫人问道。
陆西决顿了一下,随即说道:“还是由母亲来取吧!”
陆老夫人点点头:“也好。”
陆西决匆匆吃过饭,便再次出了门。陆老夫人叫过王妈,嘱咐道:“夫人身子不适,吩咐厨房给夫人做些补身子的。”
王妈应下后,她便也离开了。
莫鸢醒来的时候,屋内有些昏暗,她撑起半个身子,叫道:“小幽!小幽!”
脸上有些不适,她用手摸了摸发际线处,喃喃道:“面具带了这许久,都有些不适了。”
小幽还没到,她摸索着下床,身子还是乏得很,她伸手摸了摸肚子,还好,孩子没事。她刚起身,眼前便一片眩晕,无奈之余,只得又躺了下去。
枕边传来一股淡淡的皂角味道,莫鸢仔细嗅了嗅,是的,这是他的味道。
莫鸢心底忽然一阵兴奋,这是他的房间!成亲一年多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他的房间。她侧过身,把脸贴在枕头上,闭上眼睛,仿佛他就在自己身边。
时间似乎又倒回到三年前,他将她救下,带在身边,她硬要睡在他的床上,早上醒来却发现他席地而睡。她轻手轻脚的去替他盖被子,不想他却忽然张开眼睛。她吓了一跳,抱着被子蹲在他身边哭,他将她揽在怀里,轻声说:“阿鸢,不怕,有我在。”
那种温暖安心的感觉,她一辈子也不会忘。
这样想着,她将脸更深的埋进被子里,想要在这里睡得更久一些。
她就这样一直睡到陆西决再次走进房内,他点上蜡烛,视线透过烛光落在床上睡着的女人脸上,她那么瘦,在被子里缩成小小的一团,脸被长长的头发遮了一半去,几乎看不见面容,然而这样的她,却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安逸。
他这样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场景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