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歌叹了口气,自己这个皇兄喜怒无常的脾气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只是眼下,这娇滴滴的准皇后,可要受苦了。众目睽睽之下被抛下,只怕她日后在宫中的生活也不会太好过。
知道他虽然行事乖张可也有一定的分寸,月夜歌抿着薄唇等待着。新娘子出轿之后在到达寝宫之前,便不能落地。否则,是大不吉。无奈,月夜歌只能够抱着夏霓裳等待着月夜魅的安排。
怀中的女人轻轻的颤抖让月夜歌的心也在微微颤抖着,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方便说什么来安慰她,只能够更紧的抱着她。希望这样,能够让她感觉到安全。
她的身体很轻,很柔,轻的月夜歌几乎无法掌控,柔的好似一滩温柔的水。此刻在他的怀里,夏霓裳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寻求着最安全的保护。
如儿的唇角露出一丝狞笑:该死的贱人,活该!
她想要看到的便是如今这样的场景,看她日后在这月神国如何抬得起头来。天之骄女如何,国之皇后如何,还不是一样是一个巨大的笑话。爬得越高,摔得越高,这句话果然是对的。
没有做皇后的命,就算穿上那一身凤袍,还不是得规规矩矩的扒下来。嚣张的如儿没有想到,两天前,她穿上的嫁衣一样也是被狼狈的扒了下来。
不多时,远处一骑绝尘而来,来人是一个清秀的太监。月夜歌认得,那是月夜魅的贴身太监孙福。
孙福一落地,手中圣旨便抖开了。太监特有的尖细的嗓音传开:“圣旨到,嫡亲王接旨。”
周围那些大臣们都哗啦啦的跪下了,唯独月夜歌还挺拔的站着。
嫡亲王有权,面君不跪,这圣旨自然是不必跪的了。
孙福看了看被月夜歌抱着的夏霓裳,既然嫡亲王都没有让她下跪接旨,这做奴才的,也就省了这份心。
手腕一抖,朗声道:“圣上有旨,嫡亲王一干迎亲人等,一个时辰之后方可进入城内。冲撞了吉时,罪同欺君!诏令各文武大臣,各自归家!晚上御花园之宴,取消!今日之事,禁止议论,违者诛九族!”
孙福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夏霓裳的心上。刚才盖头被掀开的惊鸿一瞥,她看见她未来的夫君。
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只是他眼眸有着深沉的黑暗,纵然这艳阳刺目,却无法刺穿他心底的阴霾,驱赶他眼中的黑暗。
夏霓裳只看了一眼,她的心,就轻轻的疼了起来。这个男人经历过太多太多的事情,才能够让他的眼眸如同漆黑的夜空一样的黑暗,却找不到灿若星辰的那一部分。
也就是那一眼,夏霓裳的心就已经沉沦了下去。她只想倾尽自己所有的能量去点燃他心中的希望之火。哪怕,点燃之后,自己便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被燃成灰烬。但是,她,无怨无悔。
就算他毅然决然的转身,夏霓裳也在安慰着自己: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走的如此的匆忙。假以时日,他定然会发现自己的好。一块石头,捂在心里,久了,也是会热的。
此刻听着孙福口中不带任何情绪的宣诏,夏霓裳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若不是被月夜歌紧紧的抱着,只怕她此刻已经瘫软在地。最后那个灭九族的禁令,让她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传出去,定然是皇室的丑闻。糟蹋的,便不仅仅是夏霓裳的声誉。
周围一片安静,出了旁边树林中的蝉鸣,便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就算月夜魅不在这里,可他这道圣旨带来的压力也让大家都不敢大口的喘气。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孙福阖上圣旨,走上前,将圣旨交给月夜歌的随从。转身看着那些额头上冒汗的大臣们,尖细的嗓音响起:“各位将军,各位大人们可都听清楚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各位的身家性命可都在各位的两片嘴唇之间。各位将军、大人们自个儿掂量着吧。到时候,可别怪咱家没有仔细的提醒你们。”
那太监尖利的嗓音在每个人的心头划下深刻的痕迹,让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情不自禁的一颤。
大家只觉得这孙福在月夜魅的身边呆的久了,就连眼神中的穿透力都有了几分月夜魅的风采。于是一个一个更加的噤若寒蝉,月夜魅对孙福的器重,只怕不输给嫡亲王。若不是其不能人道,只怕封王拜相也是理所应当。
孙福心满意足的看了一眼,转身对着月夜歌行了一个礼,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月夜歌怀里抱着的夏霓裳。眼神中,闪着复杂不明的光芒。
“笃”“笃”“笃”的马蹄声渐行渐远,那些大臣们才如蒙大赦一般的直起了身子。纷纷朝着脸色冰冷的月夜歌道别之后,作鸟兽散,离开了此地。
武将们有内力护身,尚且不觉得天气炎热。而那些文臣们,早已经是汗湿重衣。大家都想不明白皇上怎么会弄出了这一场闹剧,不过大家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数百人安安静静的退去,只听见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其余的鸦鹊不闻。
月夜歌站在原地看着如同潮水一般褪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