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兰心跟随着夏青一同跑出茅草屋,此时,一群黑衣人已经围在屋外。
夏青刻意将岳兰心护在身后,与他们面面相觑。
领头的黑衣人显然对夏青的举动感到不解,他从怀中取出了黑石令,高高地举过头顶,夏青和其他黑衣人见令立刻跪下。
领头的黑衣人遂将令牌收起,慢慢地走向岳兰心。岳兰心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下意识地躲在夏青的身边,当黑衣人几乎快要碰到岳兰心时,一直低头跪着的夏青忽然从黑靴中取出一把匕首快速地刺进了他的心脏,速度之快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立刻反应过来。鲜血从黑衣人的胸膛中喷涌而出,满身是血的岳兰心闭上双眼尖叫着后退了好几步。
其他几个黑衣人见状纷纷拔刀而起,夏青立刻挥剑应对。
岳兰心站在一边,努力说服自己保持冷静,黑衣人们此时正被夏青缠得分不了身,岳兰心忽然意识到此刻正是逃走的好机会,她犹豫地看了夏青一眼,但还是立即转身向前方跑去。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路的尽头会有什么在等待着她。为了活命,她只能奋力地奔跑。
记忆中,她从没有跑过这么久的路,她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疲累。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融合了汗水一起流下。此刻的她无比想念爹爹宽厚的胸膛,也想念娘亲柔情的微笑,她更想念木易的温柔眼神。为了他们,为了她自己,她只能奔跑。
没有坚持多久,岳兰心的双脚就开始不听使唤地疲软,脚下的石子早已将她的鞋底磨穿,钻心的疼痛渐渐蔓延至全身。她的双唇已经开裂,满口的血腥味不时刺激着味蕾,每一个呼吸都用了极大的力气,每一次抬脚都是对身心的挑战。
就这样吧。
她是再也跑不动了。
就这样吧。
她放弃了。
林间的小路有些倾斜,筋疲力尽的她一脚踩空,一路滚到了最低处的灌木丛中,晕了过去。
等岳兰心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韩木易的怀中,他紧紧地抱着她,生怕一个疏忽她就被抢走了。岳兰心顾不得礼节,任由他抱着,嘤嘤地哭了起来,从小深居简出的她哪经历过如此的场面,自然吓得不轻。
韩木易告诉她,他们是在郊外的小树林中发现的她,当时她浑身是伤,晕倒在灌木丛中。
原先还沉浸在得救喜悦中的岳兰心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紧张地抓起韩木易的手,让他赶紧派人去找那个黑衣女子。
韩木易不知道曾发生过什么,但为了查找线索,他早就第一时间派人搜遍了整个树林,结果只找到了几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而其中,并没有岳兰心所说的黑衣女子。
岳兰心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韩木易,可任凭她怎么回忆,都不记得自己曾救过一个小乞丐,也不知道为什么黑衣女子的行为先后有如此大的反差。
韩木易才不会理会什么黑衣女子,什么小乞丐,他一心只想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子永远不会受到伤害。他将亲自熬好的药端在手中,轻轻吹凉了送进岳兰心嘴里。岳兰心身边的丫鬟们互相使了一个眼色,识趣地离开了。她们将房门关紧,躲到院里的假山中乘凉去了。年长的丫鬟偷偷地向新来的丫鬟介绍,那位长相俊朗、温柔体贴的男子正是当今圣上的皇弟静王,他与岳兰心青梅竹马,对她更是一往情深。
不管是年幼的小丫鬟,还是年龄稍大些的,眼中无不显露出羡慕的神色,对她们来说,哪怕是得到静王一眼的关注,也心满意足了。
三日之后,艳阳高照,岳兰心如往常那般在屋中作画,小梅匆匆跑来,说有一位女子指名找她。岳兰心笔下一顿,继而一个流畅的线条画完了最后一笔,她望着画中蒙面的女子,任凭她画艺高超,也无法临摹出黑衣女子眼中的清明。
方才还在画中的女子此刻正站在她的面前,岳兰心又高兴又窘迫,她心知当时情况紧急,但就这样扔下她自己逃走了,到底不是道义所为。
她今天穿了一袭纱质青衣,头发用青色的发带简单盘起,随意又洒脱。她手中握着剑,右肩处包着厚厚的纱布,隐约能看见淡淡的血红色。常年长在深闺的岳兰心莫名地被她身上散发的侠气所吸引,没来由地想要和她成为朋友。
岳正山端坐在高堂之上,他对待夏青的态度很客气,但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着他的紧张和警惕。他不知道眼前这位满身江湖气息的女子为何在事发三日后突然拜访,更不知道她此行是敌是友。
夏青站在偌大的厅堂中,心里有说不出的动容,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勇气离开养育了她十多年的太巍山,离开铁善坤,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极力地想要来找不过两面之缘的岳兰心。也许是从看到她手心的那颗朱砂痣开始,也许是从看见韩木易紧张地将岳兰心抱在怀中痛哭开始。
其实,是她失去温暖太久了。
岳正山举起一杯茶慢慢品着,并不说话,他还没有想到如何应对这个不速之客,最后还是夏青先开了口,她告诉岳正山自己此行是来报恩的,虽然兰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