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德才默默不语的看着宁朵儿，一直看着。直到她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才再次开腔。

“朵儿，爹爹不是不喜爱你，也不是不喜爱你娘亲。事实上，爹爹十分喜爱朵儿与你娘亲。只是、只是有些事情，爹爹实在无颜去面对，才会一直冷落了你们母女。”

闻言，宁朵儿总算是又冷静了下来。她慢慢地直起身，抬起头来看宁德才。红肿的双眼，显得她愈加的可怜。

宁德才不由得连饮了两杯酒下肚，自心底最深处叹出一口气来。

宁朵儿琢磨着宁德才言语中的含义，试探性地问道：“娘那日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宁德才手中的动作一顿，许久，终是点了头。

宁朵儿一愣，再也没有了声音。

父女二人沉默的坐着，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一个，满脸悔恨。一个，不可思议。

“朵儿，不论我与你娘之间有怎样的纠葛，我都是你亲生父亲。爹爹心中最疼爱的始终是你，不会是别人。是因为爹爹无颜面对你娘亲，也无颜面对你，才会一直疏离你们母女。直到裴将军认了你作义女，你的性情比从前活泼开朗了许多，爹爹才敢开始靠近你们。却不曾想，终究是太晚了，以至于你母亲，就这般离开了我们父女。”

宁德才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真的打算豁出去了，竟与宁朵儿说了许多他从不曾，也不可能会说的话。

宁朵儿静静地看着宁德才，张了嘴，像是要说什么。片刻，又闭上了。

见状，宁德才苦涩一笑，兀自继续往下说，“没错，是我用计，玷污了你娘亲才娶到了她。但我不后悔，即便是今时今日，我依然不觉得后悔。因为，我爱她，爱得发狂，爱得走火入魔。爱得，即便毁灭了天地，也要得到她和她在一起。我以为，只要我得到了她，娶到了她，她慢慢地终究会对我动情。后来才发现，不论我怎样努力，不论我对她有多好，她心里始终只有另一个人。”

宁朵儿垂下脑袋，不再去看宁德才。如若不是早与赵芸娘谈过这些事情，她真要被宁德才给骗了。还爱得毁天灭地了，明明是巴不得弄死赵芸娘吧。

“我不想再勉强她，不想再逼迫她，只能渐渐疏远了她。一个姨娘接一个姨娘的娶进门，倒真不是我宁德才花心，是我以为能够刺激到你母亲，哪怕只有分毫也足够了。结果，你母亲从来都不在意，半点也不在意。”不知是宁德才自己入戏太深，还是他心里对赵芸娘真有什么，说着说着，眸中竟闪现出了星星点点的泪光。

一旁，陪着三个女儿正闹腾得欢的柳姨娘，双手紧紧握成了拳。眼中，有无尽的恨意。

宁朵儿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宁德才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只不过，这么聪明的一个男人，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赵芸娘也许远远不单单是利用那么简单。也许，他对赵芸娘的确是有一些感情的。但无奈利欲熏心，即便有情也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