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再好再用功,也不可能在十七岁就达到了接近突破八层的境界。
继续练下去赌一把?
还是就这样蹉跎下去?
思来想去,他拿不定主意。
心乱如麻的站起,耙了下头发,他朝外走去。
小扇子蹲在廊下,见他出来:“少爷要去哪儿?”
“我去白大哥院子看看,今天爹没出去,白大哥应该在家。”穆清道。
两人一道出了院子,走到半路就见白远之过来,看模样应当是从府外回来,他一边走一边同身边的一个男子在说话。
“那是谁啊?”小扇子见来人眼生,问了一句。
问过之后没听见穆清的声音,转首一看,穆清正呆愣地站在原地,小扇子停下脚步。
白远之已经看见穆清,带着那人走过来。
小扇子好奇看了那人一眼,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穿一身深蓝长袍,干练中透着斯文。
“长生。”白远之笑起来,“我正说待会儿去你院子看看。”
穆清没有回神。
白远之微微诧异:“长生?”
穆清这才反应过来,目光扫了一眼,那人正含笑看着他。
脸上的笑容同前世一般爽朗,让人心生亲近。
白远之注意到穆清的打量,笑着为两人做介绍:“这是陆洋陆兄,是爹新收的文书官。”
穆清只觉脑子有些“嗡嗡”响,一瞬间放佛有数不清的线头在他脑中绞成一团,整个人都迷糊了。
“文书官?”他愣愣地重复了一遍。
白远之噙笑颔首:“路兄是奉临人,长生想必也知,奉临出人才,陆兄文武皆有所长,爹很是赏识。”
奉临人?
他当然知晓,中土七国重武,可不代表文道没落。
奉临就是大沥有名的大儒之城,大沥三百年来有名的大儒,至少三成出自奉临。
他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陆洋怎么会是奉临人,他,他不该是南方丘林人氏么?
奉临和丘林虽说都在南方,可一个在东南,一个在西南,是绝无可能混淆的。
穆清脸色有些苍白。
白远之几分担心地望着他:“可是还有些不舒服?”
穆清喉咙发干,他听见自己问:“陆兄远道而来,可舍得家中亲眷?云州离奉临相距甚远,陆兄在云州任职,岂不是照顾不到家里?”
陆洋清朗而笑:“大丈夫自当立于天下,何必拘泥一地?何况在下家中有祖训,男儿成年后便会游走他乡,以求博闻广知。多谢穆少爷挂怀,家父家母虽是良籍,但也有几分见识,二老都极为支持在下。至于在云州任职本也是在下所愿,四年前在下初出家门就来过云州,也曾同大将军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时在下阅历尚且不足,故而未曾停留。”
良籍?
竟然是良籍!
而且四年前他就见过父亲!
上一世他同陆洋的相识就是在那个时候……
穆清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的院子,脑子里似乎有数百种声响嘈杂在一起,吵得他没办法想东西。
“少爷……?”小扇子觉得穆清十分不对劲,迟疑着唤了一声。
穆清一把抓住他的手:“让孔祥备车,我要出去!”
“可是少爷不是说等将军去军营——”
小扇子的话还没说完,穆清蓦地转首推了他一把:“我叫你去备车!”
穆清那张漂亮的面孔上,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小扇子一时间也没办法形容,只是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穆清这一下推得有些大力,他打了个趔趄,稳住身子看了穆清一眼,穆清推了他之后似乎也没察觉自己力气使大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茫然之极。
这一刻,他脱去了方才的愤怒,孤零零站在那里,好似一个无助的孩童。
小扇子有些害怕也有些担忧,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对,转身飞快地去喊孔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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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霓裳刚同司夫人在花厅坐下,准备用午膳。
小翠“蹬蹬”跑进来,先朝司夫人行了一个礼,然后看了下沈霓裳有些欲言又止的踌躇。
司夫人懒懒看她一眼,并不说话。
沈霓裳抿嘴莞尔:“说吧,什么事儿?”
小翠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才禀报:“方才小扇子找玉春姐姐传话,说是穆少爷来了,想见小姐。”
司夫人本是一副惫懒模样,听得这话顿时露出奇异色:“穆少爷想见霓裳?现在?”
小翠点点头:“他就在外面马车上。”说着又补了句,“马车停得远,没让人瞧见。”
“这个点儿午膳还没吃吧,才多少日子没见,就急成这样?”司夫人朝沈霓裳调侃挑挑眉,“去么?”
沈霓裳皱皱眉。
小扇子才来传信找了玉春,她就这样大摇大摆出去,着实有些打眼,何况还是这个饭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