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手中的物件被玉春放到一边,她被玉春拉了起来。
“看罗刹鬼啊,”玉春不由分说拽着她激动极了,“小姐快去,好多人在看呢。那罗刹鬼长得好吓人……”
罗刹鬼?
应该说的是鬼人吧!
据说鬼人长相半黑半白十分奇异,她也有些好奇。
到了外面,沈霓裳一眼望去不禁也呆了呆,这条街几时有这样多人了,该不是云州的人都跑来吧。
根本看不到什么罗刹鬼,整条街都被人给塞满了。
“小姐别急,罗刹鬼在游街,马上就到咱们这儿了,要从咱们铺子前过,小姐等等就看见了。”玉春是个爱看热闹的,听见消息就赶去先看了一场,如今把消息打探清楚才回来的,“听说这卖家先去了王都,原本除了这罗刹鬼手里还有许多边民,不过其他的都在王都被贵人买去了。就剩下一个罗刹鬼和一个嬉人,才到咱们云州来的。今个儿要连着游街一整日,明日才拿出来卖。也不知会卖多少银子?”
玉春絮絮叨叨着。
看来着卖家也是个有生意头脑的,先到王都,因为王都有钱人多,更出得起价,剩下的才到云州,游街一日,也相当于打广告,最后多半是价高者得。
沈霓裳正思量着,那卖家已经赶着一辆车慢慢到了脉然斋这段街上。
那是一辆类似的囚车的骡车,宽大的木头栅栏里蜷缩着一个肤色奇特的男子,靠近他怀中的位置,还缩着一个同正常男童看起来毫无分别的嬉人。
她的目光落在那鬼人男子身上,两人身上都几乎不着衣物,只用一截粗麻布包住了腰下。那鬼人男子左边身体是纯黑色,右边是一种接近于白色的浅色,触目之下,相当分明。尤其看到那半黑半白的脸上时,这种对比更加强烈。
这个鬼人年纪不小,看上去也有三旬,黑发披散,除开那醒目特异的肤色,五官深邃,其实并不难看。从骨架上看原本身体应该很强壮,但眼下看上去好似有些生病体弱的感觉。离近的时候,沈霓裳仔细观察了下,似乎他的面部还有些浮肿。
看上去没什么气力,但他一只手还是将那个男童模样的嬉人揽在身前。
视线被挡住,沈霓裳看不清那嬉人的模样。
骡车很快就过去了,后面一大群人跟着,还有小孩追着拿着石头丢过去,片刻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就是鬼人啊,瞧着也没多吓人。”穆清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见她望过来,他好奇问,“霓裳你害怕么?”
沈霓裳摇首,正欲说话,余光忽地看见站在店铺一侧的容苏。
容苏的面色出奇苍白。
“容大哥?”她心里一慌,赶紧过去。
容苏蓦地咳嗽起来,咳得很猛烈,连脊背都弯了下去,沈霓裳和穆清大惊失色,伸手过去扶他。
容苏却摆了摆手,不让他们扶:“无妨……”
沈霓裳知道容苏身体不好,这一月来也时不时咳嗽,但咳得如此厉害,还是头回。
她蹙起眉心:“容大哥,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
容苏性子随和,但就在这点上极为执着,她劝了好几回,他也不肯找大夫。
这回,也是一样。
“不用,我的毛病……”容苏缓住呼吸,止住了咳嗽直起身,清俊的面颊上原本苍白的肤色染上了淡淡粉色,他满目温醇笑了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我的身体我知道。”
沈霓裳知道在这点上犟不过他,只好道:“那今日就歇了,容大哥好好休息半日。这你得听我的。”
“好,大哥听霓裳的。”容苏好脾气的笑。
沈霓裳当即吩咐玉春和小扇子收拾铺子关门,她伸手去扶容苏:“容大哥,我送你进去歇息。”
她已经看出容苏此刻十分虚弱,不由分说就扶着他朝里走。
容苏朝穆清无奈一笑,也就由她了。
到了寝房,沈霓裳先避开,穆清照顾容苏躺下后她进来,穆清又取了被中炉过来,沈霓裳接过给容苏放在脚下。
容苏撑着同他们说了两句,沈霓裳虎着脸不让他再说话,容苏目光温和的朝她笑笑,到底是精神不济,很快就睡去了。
沈霓裳没有多理会穆清,轻手轻脚的将那盒深静香取了出来。
又从隔壁容苏用来做工作间的屋中取来各种熏香所用的物件,按照容苏所教的步骤,细致做起来。
香灰是用生石灰炒制研磨而成,纯白似雪,再拿出香媒,这是木屑加了油料沁过,用来助燃的,再找出八蚕棉,这是蚕吐丝到第八次所出的丝,不能用来抽丝织物,但用来做熏香的火捻是最合适的。
香碳、云母片都备好,又把香饼裁出一块,她这才发现忘了拿香炉。
“用这个,”一只白玉龟香兽放到了她身前,穆清压低了嗓音道,“这香兽小巧,正好放在帐中。”
沈霓裳看了眼,这玉龟香兽长不过三十厘米,高十二三厘米,正适合放在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