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宿命之地(1 / 2)

“恭喜南王,复得两员肱骨臂膀。这下,有了翼王的左军众部,南王不至无还手之力了。”曾观澜跟随冯绍光进入大帐。

“观澜别高兴太早!虽达袍、罗兄弟以兄弟事我,愿投我帐下,但左军其他圣兵呢,难免有天王东王安插之人。如今天国名分已定,天王为天国共主,东王为天国执宰,拥有无上权利,难以撼动啊。”冯绍光皱皱眉头,叹气道:“眼下只当自保,以待时机,脱离天王东王二人身边。你天养伯那边,最近可有消息?”

“天养伯那边最近没消息传来,应该并无甚大事。”曾观澜恭敬地回答道。

二人口中的天养伯,名字叫曾天养,只有二人知道,曾天养是观澜的堂伯,也是紫荆山大冲曾家人,年少时便过继给新圩一曾姓人家。天王经过新圩时在天养家中歇脚,故而对天养亲善,现已将其留身边任职御林侍卫,职同副将军。

次日清晨,冯绍光由卢七陪同,出了营帐。冯绍光看着不远处悠悠流淌的湘江,想起历史上冯云山的宿命之地,便使卢七找人打听,蓑衣渡离此多远。

不一会,卢七回来说,昨夜他们驻扎的地方叫五里排,蓑衣渡就在离这里东北方向三里不到的地方。

想不到已经离这个半个月后的宿命之地这么近,冯绍光便率曾观澜、后二军军帅梁立泰、卢七等人出营,观察蓑衣渡周围地形。

蓑衣渡是湘江边的一个小渡口,位于全州城东北,沿湘江顺流而下约莫十二三里,过了蓑衣渡沿湘江再往北50余里,在黄沙河圩处,即算进入湖南地界,因此也算个军事要地。

其时已入初夏,冯绍光等人站在湘江西岸,微风徐来,一阵清爽。再往前,江面忽然急转,一座突兀的山岭耸立在江边,山岭形如狮子,高可三百余米,密林深箐,地势险要,卡住江面咽喉,致江面狭窄,不足百米宽。狮形山岭方圆二里许,东面靠江的山脚处为几十米高的悬崖,直插江水中。江面在此由北急转朝东,水流湍急,河水不深,乃过往行船极度危险之地。整个渡口外大树参天,灌木叠叠,特别是渡口东岸崇山峻岭,仅有条小山道可以通行。

曾观澜见此处地形险要,不由脸色一变,道:“此地极端险要,乃兵家伏兵重地。若有船只从此经过,需提防有一营埋伏于于此,横锁江面,将过往舟船拦截在此,再在狮子形状山岭上以火炮、火箭、投石等袭击,必一败涂地。”

冯绍光点点头,暗想这曾观澜虽然是个书生,眼光和战争意识倒是不错。他说的基本就是历史上江忠源率领的楚勇所做的。

江忠源,湖南新宁人,本是书生,是瑶民造反和太平军起义给了他施展才华的舞台,从一名屡试不中的举人,靠自办团练“楚勇”镇压起义军,如今已成为陕西的候补知府。熟悉清史,特别是太平天国时期历史的冯绍光知道,江忠源是听闻太平军从桂林撤围,才从一百多里外的老家率领一千来名“楚勇”,赶着湘桂边境大瑶山里的山路,急急忙忙到蓑衣渡湘江西岸边埋伏。他采取立木桩于江中,截拦过往船只,再以山炮,尤其是特别是威力巨大的九节铜炮、火铳等轰炸船只,导致太平天国遭受最狼狈的一次惨败。天国精锐将士、辎重尽失,船只大部分被毁,无法从水路再进攻长沙,最关键的是南王冯云山也葬身于江中,尸骨全无。

如今,冯绍光提前知晓江忠源的谋划,历史的败仗当然不会再让它重演。但江忠源的楚勇精壮强悍,战力惊人,如何应对还需仔细谋划。并且,冯绍光知道这个江忠源未来几年一直活跃在镇压太平军的最前线,如果能在这一次击毙甚至活捉他,也算是去掉一个心腹之患。

另外,冯绍光有点纠结的是,要不要趁这次机会,削弱天王、东王的兵力。不过他只是稍微想想,便否决了这个念头。天王东王始终是内部之争,最大的敌人还是满清朝廷。现在天国将士本就不多,且都是久经征战的广西精锐老兵,若损失过大,对整个天国极为不利,搞不好,连自己身边少有的几个老兄弟也要损失掉,到时自己孤掌难鸣。在没和天王东王他们分开以前,削弱他们的实力就是削弱自己的实力,冯绍光很清楚这一点。

后军开始拔营返回全州城,冯绍光在曾观澜和卢七他们的簇拥下,离开蓑衣渡,返回军营中,随军缓缓而行。

不到响午,冯绍光看见全州城时,城门外二里许野地里已经驻扎着天官正丞相秦日纲率领的后一军五百余人,摆开围困全州城的阵势。

秦日纲率后一军从桂林撤围时负责殿后,冯云山率领被编为后二军、后三军、后四军的女营和童子营,以及天国辎重营等牌尾走在中间,其他各部走在前面。东王下令返军克全州,走在最后的后一军反而变成最前线,最先到达全州城。

曾观澜过来禀报,天官正丞相秦日纲前来参见。对于这个除了首义六王外,天国目前官职最大的人,冯绍光也不能怠慢,更何况这个秦日纲也是冯云山的老相识了。

秦日纲本名秦日昌,因避北王韦昌辉讳而改名日纲。贵县客家人,本是平在山的一名矿工,年近三十无力娶妻,与其他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