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下午,阜成门外,来了十余名讨虏军,押着二十来名男女,来到城墙下一里多远处。
城楼上的清军刚想开炮轰击,城下忽地一阵大喊:“不要开炮,我乃怡亲王载垣!你乃何人?”
城楼上的清军将领仔细一看,还真是怡亲王。不由大惊,喊道:“王爷,你,你怎么……奴才是骁骑营中的骁骑校舒通额,敢问王爷有何吩咐?”看见载垣这样子,他哪里还会不清楚这怡亲王是被贼军给俘虏了。不过,这些王爷们的事情,轮不到他来操心。
怡亲王载垣看了眼旁边的两名讨虏军将士,叹了口气,继续喊道:“闲话少说,让你们骁骑营都统庆钧去将恭亲王请来,本王有话要跟他二人说!”
“王爷稍候,奴才这就去禀报都统大人!”舒通额在城楼上一行礼,很快消失。
二柱香之后,骁骑营都统庆钧出现在城楼之上。
庆钧作为骁骑营都统,原本是不应该出现在城楼的,甚至,连他们骁骑营兵士,都不应该出现在城楼之上,因为他们本是京城的禁卫军中的“马甲”,都是骑兵。不料,原本守城门和城墙的步军营随着九门提督逃走大半,无人守城,无奈之下,主持京城防务的恭亲王下令,骁骑营从马兵变为步军,上城墙守城!
庆钧一听怡亲王载垣出现在阜成门外,也是一惊,不过,幸好恭亲王早有交代,无论载垣说什么,都置之不理,不过也不要伤害他便是了。
于是,站在城楼上的庆钧,躲在射击孔后面,大喊:“怡王爷,您什么话都不用说了,放心就是,奴才们肯定会将您救回来的!”
说完,让身旁的守城将士一同朝城墙下大喊:“粤贼,可千万不能伤害王爷,否则定叫你们碎尸万段!”
一看庆钧缩回头不敢露出脑袋,载垣火了,怒喝道:“庆钧你这狗奴才,本王让你将恭老六请过来,怎么没来?”
“怡王爷息怒!恭王爷要布置京城防务,日理万机,没得闲啊。”庆钧心中暗道,你个被粤贼抓住的王爷,不自尽就算了,还跑到城墙下来耍威风。要不是你是和硕亲王,早下令开炮轰死了。
“放肆!庆钧你这狗奴才,你看看这是谁?”载垣高声喊道,然后转身让出身后的一名女子。庆钧定睛一看,却见那女子身穿石青色袖端平直的五爪龙褂,前面有五团绣龙,却是大清的皇后龙褂纹饰。再一看那女子,正是钮祜禄氏孝贞,当今的大清皇后。
庆钧大惊失色,皇后被俘,他还从未听人提起过。虽然城中,最近在传的沸沸扬扬,说是大清皇上北狩途中,被贼兵袭击,大清的后妃和文武百官,被俘虏多位,但从没人说起竟然连大清皇后都被贼兵俘虏了!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庆钧不知所措。一时怔在那里!
而这时,旁边的骁骑校舒通额一声惊叫:“天呐,那不是皇后娘娘吗?”
庆钧连忙将其嘴巴捂住!训斥道:“胡说什么?那是贼兵找个妇人,穿身衣服来惑乱军心!”
他这时已经想明白了,这载垣和皇后,本就都是贼兵押到城下来打击自己手下的军心的。而且,还让守城将士束手束脚,不能攻击。庆钧不由大悔,自己刚才就不该认那个载垣。幸好,自己还算机灵,没有直接叫出皇后来。
于是,他高声喊道:“可恶的贼子,竟然乱抢民女,还不速速退去,否则,本都统下令开炮了!”
这时,庆钧已经看清楚城下的众人,不但有皇后在,还有好几名妃子,虽然有些不认识,但其中有两位他还是认识的,都是当今皇上的妃嫔。竟然都被贼兵俘虏了!这,这真是大清永远的耻辱,当今天子,咸丰大帝的面子算是全掉完了。
庆钧甚至不无恶意地想象着贼兵将会对这些大清的妃嫔们,如何肆意地凌辱。不敢想象啊,不能想啊!自己还是当做没认出来的好!想到这,庆钧一巴掌扇在骁骑校舒通额脸上:“混账,城外几名贼兵找几个疯婆子而已。快,警告他们,再不离开,便开炮轰击了!”
舒通额捂住脸,道:“大人,那真是皇后娘娘啊!”
“混蛋,你怎么就不明白啊?”庆钧转过头,看向周围的侧耳细听的数十名清兵,大声喝道:“那不是什么皇后,那就是一个疯婆子!”
说着,又压低声音补充一句:“就算开炮,也别真打中了啊?”然后,匆匆下城楼而去。
一个多时辰后,正阳门外,又发生相同的一幕。载垣和钮祜禄氏孝贞,加上几位大臣以及一干后妃,在二个班的讨虏军将士押送下,又在正阳门外叫嚷起来。
等到申时,载垣的嗓子已经完全嘶哑,几个城门前的大叫,让他彻底发不出声音,不过他的卖力的表现,也让带队的讨虏军将士非常满意。
几个城门闹过之后,正在王府中收拾家当的恭亲王奕,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经过,他对骁骑营都统庆钧的处理方式,很是满意,吩咐道:“有没有机会冲出城门,将皇后等救回城中?”
庆钧道:“王爷,不大可能!吊桥要放下需要很长时间,一有要冲出城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