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冲入阵营的那一刹那,便是他收割贼兵首级的时刻。
然而,让这些清兵绝望的是,面对他们的冲近,贼兵竟没有一丝慌乱,第一排的火枪手退后几步,第二排露了出来,却是长矛手。手中二米余长的长矛,斜插地上,排成了一串由长矛组成的密林。
百余清军在高速冲刺下,连人带马冲了上去,便仿佛是自己将自己撞在长矛上,而躲在长矛手身后的火枪兵,还在时不时地开火。
手持黄色战旗的佐领苏克金,也被几发铅弹击中,一头栽下马来。那烧焦的战旗,犹如枯柴般倒了下来,被旁边犹自冲锋的僧格林沁和一众亲兵们的战马,踏碎在地。
此时的僧格林沁,头脑一片空明。他没有看身边,却清楚地知道,原本身后跟随的数百人,如今只有二百骑不到,并且还在不断掉落。幸好,已经冲入了贼兵阵营中。
他手中马刀如飞,看向最前面的一名长矛贼兵,劈砍过去,那名长矛贼兵头一歪,躲过飞驰的一刀,然而僧格林沁顺势往下一拉,马刀闪过,一道血光,那名长矛手的半个肩膀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随着鲜血喷了出来,扔下长矛,惨叫起来。
随着冲刺的战马,僧格林沁又翻动马刀,劈断两杆刺向他的长矛木杆,已来到第二排,挥刀劈向一名还有些稚气,面带惊慌的火枪手。
砰的一声,迎面而来的一枪,还未享受劈砍的快意,僧格林沁只觉眼前一黑,他感觉自己脑袋中钻进了几只小虫子,紧接着便是脑门处的阵阵剧痛,他甚至来不及叫喊,便觉得全身都没了力气,头脑中也是一片短暂的停滞。
从马背上栽倒下来的这一瞬间,僧格林沁头脑开始飞快地转动起来,也许是回光返照的原因,他仿佛回到了科尔沁草原,变回当初的那名穷苦牧羊小子,在大草原上牧马放羊,欢快唱歌。
如果人生能重来,他不愿意再做一名满身荣耀的蒙古王爷。也许,当初就不该离开家乡,来京城参加索特纳木多布斋郡王的嗣子选拔。
他的脑中,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永恒地定格在一幅草原的画面:一轮夕阳,洒着柔和的晚霞,照耀着开满鲜花的草原上,只是那处草原上,没有一名憨厚的牧羊幼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