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内。
临时设立的总督衙门内,江苏按察使吴其泰、江苏督粮道员赵德辙、苏州知府平翰、松江知府薛焕,狼山镇总兵泊承升以及苏松镇总兵林明瑞等人赫然在座。
由于两江总督怡良逃往无锡,原本兼任布政使的江苏巡抚吉尔杭阿月前已经战死在上嗨,新任江苏布政使雷以缄还未到任,目前苏州城内最大的官员,便成了江苏按察使吴其泰。
吴其泰是前任督粮道员,又做过苏州知府,在苏州一带为官多年,爱惜百姓,为官清廉,威信较高。只是朝中无人,又不好钻营,所以才未接任布政使职务。
吴其泰面有难色,扫视众人一眼,道:“诸位大人,如今粤贼来势汹汹,城内虽然兵多,然畏战如虎,各位可有什么妙计,以退粤贼?”
闻言,苏州知府平翰掏出一份《安民告示》,呈给吴其泰,忧心忡忡的道:“吴大人,下官闻知,粤贼虽然兵力不多,然其火器犀利,能征善战,野战无敌。因此,如今唯有固守苏州城,再发动四周乡绅,动员周边乡野的团练不断骚扰,让其疲于奔命,最终退兵。但昨夜有城外乡绅送来信报,粤贼在苏州府内大肆张贴贼人的安民告示,招抚乡老官绅,劝降团练。如之奈何?”
吴其泰取过告示,细细看罢,面沉如水,道:“若粤贼真能按上面的安民,我大清危矣!乡野百姓和乡老,都会被其拉拢。”
“不错!因此下官建议,不如派人联络郊县几处大的团练,约定时间,主动出击,击溃城外粤贼。否则,再过些时候,只怕城外乡绅团练都被粤贼招揽过去,苏州成为孤城,如何能守?”苏州知府平翰建议道。
吴其泰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思索。
薛焕却是新任的松江知府,只不过,朝廷一直未能收复松江,他只能流落在苏州城内,自然,他是巴不得能早些出击,最好能收复松江府。便连忙附和道:“平大人所说不错!固守苏州城,只怕等粤贼扫清浙茳之后,再派数万援兵前来,苏州则必破!不若此时拼死一搏。”
薛焕说的本意是好的,也是事实,然而他这话一说出来,众人的脸上便是一片死灰。
薛焕忽然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的有些实在了。是啊,数万粤贼兵还在攻打浙茳,看那样子,迟早的事情。一旦浙茳被占领,粤贼的兵力充裕起来,随便调个两万兵力来攻苏州,在座的诸位大人,便都是城破身死的结局。
薛焕忽然也感觉有些意兴阑珊心灰气冷了。大局如此,无论是坚守苏州城,还是主动出击,被粤贼占领,都是注定的事情,早晚而已。说不定,主动出击,惹怒了贼兵,反而加快会惹来报复。
但明面上,这些话,谁也不会说出来。
江苏督粮道员赵德辙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城内粮食还充足,足可坚守两三年。只是城外的几处粮仓,虽藏匿了部分在民间,但还是有些恐怕是要被贼兵夺去。”
苏松镇总兵林明瑞忽道:“平大人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如就让本镇和泊总兵一道领兵,扫清围困苏州的粤贼。”
一旁默不作声的狼山镇总兵泊承升却摇摇头,低声道:“不妥!泊某还是觉得坚守苏州城,等待转机为好。”
林明瑞不禁嗤笑道:“泊总兵要是怕了,就本镇单独出去应战便可!也是,你们狼山镇也没多少兵马了。”
他的一句激将的话,让泊承升满面通红,怒而站起道:“你!?……”
众人都清楚,他泊承升在上嗨城与粤贼交战后大败,数千人马从,最后只余数百人马狼狈地从太湖逃回,后来陆续又归拢些逃散的兵力,才凑齐千余军士,几乎算是全军覆没。要他出兵,还真实帮不上大忙。
众人都以为泊承升肯定气不过,会答应林明瑞一道出兵。
然而,让众人失望的是,泊承升却脸色阴晴不定地变换了下,强行忍住,继续坐了下来,不再吭声了。
激将不成的林明瑞,反倒不自在了,心里一突,暗自猜测,粤贼兵的可怕,否则不至于让这有名的猛将泊承升也如此畏惧,不由心里惴惴不安起来。
江苏督粮道员赵德辙却在此时插言道:“吴大人,各位大人,赵某觉得,是应该主动出击,否则再多的粮食,总有耗光的一天。然而,大家都知道,粤贼凶狠,战力不是长毛贼兵能抵挡的,否则,抚台大人吉尔杭阿也不会连逃走都做不到惨死其手,而上嗨城的洋人也拿粤贼无可奈何。”
“因此,要想出城击败粤贼,必须得提前探知,寻找粤贼的薄弱之处,这就得依靠城外的乡绅和团练了。如今恰好粤贼在招揽各地乡绅团练,我们更要抓紧联络他们,不赐封赏,不能让他们投向粤贼一方。”
众人纷纷点头,对赵德辙刮目相看,想不到一个督粮道居然知晓兵事了。
而泊承升更是面带感激地看了眼赵德辙,他的惨败,不是他指挥问题,而是,粤贼实在太强了。
见大家都不再出声,江苏按察使吴其泰一锤定音道:“既如此,一方面坚守城池。另一方面,便抓紧联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