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维善想参加圣王的讨虏军!
他已经不是第一天有这种想法了。
早在,大半年前,他饿得头昏眼花的时候,他家里弟弟妹妹饿的哇哇大哭的时候,是圣王下面的两名讨虏军士兵,送来了白米白面,让他全家渡过难关,那天,见到那两名身着那好看军服的士兵,他便想着,哪天我荣维善也要穿上这神气的军服,为圣王征战四方,为穷苦的百姓送去救命的米粮。
而在镇公所的人,到村里来分田地,税师将荣家的四亩八分水田的田契交给他的时候,他心中那种升起的,也许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士为知己者死”的心情,让他也有一种冲动:想要加入圣王的讨虏军,为圣王,为圣国,为所有没田地的百姓,打下更多的土地。
而在圣王设立的镇上的医务所里,医师以便宜的药价和诊费,替他娘看好病,当他娘眼睛真的能看见的时候,他心中又有一股想法涌动。
如今,圣王真的招兵了。
而且,根据那名警师所说,此次圣王招兵,将有大用。此次招兵后,不知多久才会再招了,而且,全家能多分一个人的田地,减免一半的粮税,这种巨大的福利也在刺激着大家,警师估计,将会很多人争抢着报名参军。
荣维善一夜没睡,辗转反侧。
他是真的想参军,但家中的情况,又让他不舍。荣母的眼睛刚刚治好,弟妹都还没长大,干不了重活,若是他去当兵,家里就缺少壮劳力了。而且,他才14岁,按照警师的说法,圣王招收的最起码要年满15周岁。
次日,荣维善揉着熊猫眼,准备去田里干活,荣母拦住了他:“老大,你有心事!昨晚一夜都翻来翻去没睡,是不是因为昨天警师的消息?”
荣维善支支吾吾地道:“娘,没有。”
“我儿,别瞒娘了!你打小喜欢习武,虽未拜名师,却跟随你父亲练了些武艺。是想到镇上参军吧?去吧,娘支持你!”荣母一脸和蔼。
“娘,我还是不去了。家里现在有近五亩田,没我不行!”荣维善一口回绝,不过,眼神出卖了他,任谁都能看出,他很想参军。
“大哥,家里有我呢!我已经长大了!”弟弟拍拍自己的胸脯,大声道。
妹妹也在一旁说:“是啊,大哥,我也能帮些忙!”
荣母看孩子们都很懂事,心中一暖,对荣维善道:“我儿,你放心去参军。为娘眼睛已经好了,干这点农活,不算什么。实在不行,我们可以租一半的水田出去,自己种够吃的就行。”
荣母这样一说,荣维善眼睛一亮,有些心动了。
荣母一看,洒然一笑:“就这样说定了。何况,实在忙不过来,还可以请人帮忙。大不了,给些谷子就成了。明天一早,娘送你到镇上警务所去报名,给你说大一岁。”
“娘!”荣维善眼中含着热泪。
…….
与此同时,在相距荣家不过三四里远的邻村永丰甸,村落风水最好的中央位置,座落着一座气派的大户宅院,正是荣家曾经租田过的席老爷家。
在东厢堂屋内,快六十岁的席老爷正在训斥他家的次子席宝田:“老二啊,爹不单是为家族着想,同时也是为你着想。你就去那太平圣国参加讨虏军。干出一番作为来,给咱席家挣点脸面,保个平安。”
跪在席老爷膝下的席宝田,相貌堂堂,一幅读书人打扮,此刻,脸上却是有些不情愿:“爹,前年,您还命大哥招募家乡壮丁数十人,投奔新宁江大人,替朝廷围剿长毛贼兵。如今才过两年,您却反过来,让宝田带领几名族内兄弟,去投奔粤贼,参加讨虏军?这,这,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席老爷老脸一红,怒道:“兔崽子,爹跟你说的,难道还是害你不成?当初爹哪会知道,从这长毛贼兵中还会冒出一股粤贼出来,占领湘南,吞并两广,如今更是坐拥大半个南方,势力发展如此之强势。”
“爹也正是看天下大势,如今这满清朝廷已经式微,长毛贼兵又偏爱邪教,摧毁儒学,屠杀读书人,难成大事。唯有这太平圣国,蒸蒸日上。其圣王,虽从长毛贼兵出身,却也是读书人出身,仍旧尊爱读书人,亦不反儒,其手下有湘阴举人左宗棠、新宁秀才刘长佑等人。其人甚是英明!看其先是出台分田政策,将天下的穷人都笼络起来,如今又征兵,肯定得到众人的响应,其一环扣一环,谋划甚深,将来必成大事!如今虽然投靠有些迟了,但还不晚。你又是秀才出身,圣国中读书人甚少,很有优势!”
“爹,既然您看好圣国,为何还让大哥在那武昌的曾大人手上当差?不如写信叫他归家,或是与我一道投讨虏军中。”席宝田道:“我不想哪天,跟大哥在战场上成为敌人。”
“唉,当初爹看长毛成不了气候,才让你大哥芝田投奔新宁的江忠源,想着谋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没想到,哎!如今这江忠源已经战死,幸好你大哥留在武昌城中,给曾国藩做幕僚。”席老爷一脸感叹,摇摇头道:“老二啊,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们席家子孙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