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天京城东王府。
一年多一直处于深宫的杨秀清,看起来有些面色苍白。此刻的他,可谓心急万分。
南王冯云山不接受他的传召,如今已经明显是自立门户了。
杨秀清数次向天王洪秀全进言,要求天王下诏,直接宣南王率部来天京述职,接受封赏。虽然明知道冯云山不会来天京,但至少让天国诸多将士,特别是那帮广西老兄弟,看到他背弃天王,叛出天国的丑陋面目,从大义上让其处于不利地地位。否则,如今很多广西老兄弟,像胡以等人,还认为南王从没脱离天国,只是有什么不得以的苦衷呢。
杨秀清甚至怀疑有些基层的广西老兄弟,还抱有南王在两广老家发展壮大,什么时候,他们还可以返回老家风光一番。
因此,杨秀清要以大义的名分,逼迫冯云山表态。只要天王下诏让其到天京觐见,不管他来还是不来,一切都能让天国所有人明白他的居心。
可天王却担心与南王闹翻,置之不理,只是要求杨秀清抓紧时间攻破江南大营和江北大营,扩大天国地盘,同时,让杨秀清处理燕王秦日纲之事。
杨秀清知道,天王也察觉到秦日纲的自立之心,便让自己收拾好这个烂摊子。
想到这,杨秀清又是一阵郁闷,想不到,自己稍微没防备,将秦日纲放出去,便造成这般情况。还是身边能打仗的将领太少啊!最近发现的那个跟自己同龄的叫李秀成的小将,倒是值得好好留意,自己将之好好培养一番,将来可以大用。
不过,这秦日纲还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竟然跟那冯云山一样,也有自立之心!如今呆在辽东,攻占了几处州县,站稳了脚跟。就看下一步,清妖如何应对。一方面,杨秀清希望北伐军能不断壮大;另一方面,又希望能被清兵击败,但最好能让朱锡琨他们率领一支有生力量逃回天国。这是个十分矛盾的心态。
但不管如何,杨秀清都不希望,北伐军中的太平军精锐,脱离自己的掌控。
不过,这秦日纲看似忠厚老实,实则奸猾得很。
唉!前有焦亮,再有冯云山,后有这秦日纲,竟然不断想独立出去,自立为王。杨秀清一片窝火,原本,这一切都属于天国的,属于天王和天父,也就是自己的。
想到这里,杨秀清命人唤来曾钊扬、卢贤拔、陈宗扬、何震川、黄维江、刘绍廷、吉成子、傅学贤等八名留在东王府的亲信,一起商议如何处理冯云山与秦日纲之事。
四人很快便来到东王议政大殿。四人均是杨秀清心腹,杨秀清当即将自己心中的疑虑道出,问道:“众兄弟,如今之计,该如何对待南王和燕王才好?”
曾钊扬眨下眼睛,他与南王极为熟悉,天国初期的各县檄文和规定,都由南王一手编制,而他,也都参与其中。因此,对于南王的才华,他很是钦佩。
想到这,开口道:“东王九千岁,南王即便有自立的心思,但一直并未公然宣布脱离天国,可见其还看重大义名分,何不以此为契机,让天王下达诏书,先封其为八千岁,再以天王四十大寿的名义,共邀各广西老兄弟齐聚天王府庆祝,邀请南王一道来天京。料想他不敢不来!非迫不得已,钊扬认为还是不要撕破脸面为好。”
“至于秦日纲,孤军在北地,且有朱锡琨黄文金两人在,多少能制衡于他。职下认为可双管齐下,一方面直接下令让秦日纲率北伐军一路向南,回击直隶,同时从天京派出一支劲旅北上接应;另一方面,可以委托南王派水师前往辽东,将之接应回长江一带。”
不得不说,曾钊扬眼光是好,但想得太理想,一切都建立在原来的对冯云山的印象中。他可能想不到,北伐军之所以出现在辽东,便是讨虏军水师将之丢在那里。
“不可!曾丞相此言谬也!”说话的却是一直在东王身边的镇国侯卢贤拔。
卢贤拔在紫荆山区时代便加入拜上帝教,也是教中的元老。他粗通文墨,曾与洪秀全、冯云山一道编撰《天条书》、《三字经》等教众书籍,一向为东王杨秀清看重,之前出任秋官正丞相,本月刚受封镇国侯。
他担心东王听取曾钊扬的意见,忙上前禀道:“九千岁,南王自二年前脱离天国后,便行独立之事,其行径早已与叛乱无异。只因其手下的广西老兄弟越来越少,反而是天地会匪日益增多,听说又更改教义,其实际已全然不算我教中兄弟。因此,职下建议,东王强行命令其来京,否则宣布为叛逆!同时,可大肆封赏其手下的广西老兄弟林凤祥、李开芳、陈玉成、梁立泰、林启荣等将,就算不能将其拉拢至天国来,也能让其相互猜忌。”
卢贤拔确实阴狠,杨秀清眼神一动,这主意不错!
卢贤拔紧接着说道:“至于燕王,乃是看南王行事。若是解决了南王,依照燕王胆小谨慎的性子,再加上有朱锡琨黄文金两位兄弟在,他必然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职下认为,还是专心解决南王之事为好。燕王在清妖的发源之地,必定让其寝食难安,吸引清妖兵力也好,让清妖耗费钱财兵饷也好,都是可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