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县城中,李炎昌气愤填膺,当街怒骂荥阳县令王琨。不料,却被街上的混混听见,速告之语衙役,衙役又将话传给县令王琨本人。
王琨忙命衙役打探出李炎昌的来历。很快,便从李炎昌的随从那得知,李炎昌是朝廷派来巡查赈灾之事,王琨大惊失色。忙备厚礼,半夜找到李炎昌,准备按照大清官场的潜规则,重金贿赂李炎昌,但李炎昌书生意气,完全不吃他这一套。
事急生计,荥阳县令王琨一边将此事报知开封知府贾臻,一边唤自己的师爷前去找李炎昌的二个随从,准备让随从劝说李炎昌,宽解一二。
但没想到,李炎昌竟然气愤地要赶走两名随从,准备自行回京,向刑部禀报此事。开封知府贾臻得知,大急,连忙赶至荥阳县,与荥阳县令王琨密议一番后,决定,收买李炎昌的两名随从,除掉李炎昌。
于是,当天夜里,二名随从假意认错,在客栈中侍奉李炎昌,在其茶水中下毒,并用裤腰带将其缢死,并在客房梁上悬挂绳索,制造李炎昌自缢身亡的假象。
而后,事情便如安排好的那样,李炎昌仆人报官:李炎昌自缢而死。荥阳县令王琨赶到现场,装模作样地仔细查看一番,认定其确系自缢而亡。
当不开眼的仵作验尸,发现“死者口中有血,怀疑不是正常死亡”,县令王琨大怒,命衙役杖打仵作,直至其改口称:“死者百分百为自缢身亡。”
由于李炎昌是朝廷五品大员,王琨火速将其死讯报与开封知府贾臻。
商议完就连夜赶回开封城避嫌的知府贾臻,一接报,便心领神会地不顾劳累,又从开封赶至荥阳,“经过仔细勘查”当场认定其为自缢。
而后,知府贾臻将此事逐级上报菏南巡抚、直隶总督,并且通知李炎昌的家人将李炎昌的尸体运到老家安葬。
菏南巡抚英桂和直隶总督讷尔经额忙着围堵长毛贼匪,还有圣命下来的督促各地扑灭蝗灾,加上知府贾臻每年孝敬不少。自然,便按照贾臻报的转呈上去。
当时天气炎热,贾臻故意让义庄不施防腐药粉,很快,李炎昌的尸体便腐烂不堪,恶臭连连。等数百里外的李炎昌家人赶到荥阳时,已经是十天后了。
赶来的李炎昌的亲人,是他的叔叔李士黄,在整理李炎昌尸体的时候,发现他的布衫上有几丝血迹,便怀疑李炎昌是被人害死。
而与此同时,李士黄找来李炎昌的两名仆人,发现仆人支支吾吾地,李士黄疑心更重。但第二天,李士黄被告知,李炎昌的两名仆人因为在街上与闲汉斗殴双双身亡。李士黄更加确定李炎昌是被人害死,连仆人也被杀人灭口。
李士黄口头上假装承认李士黄是自缢身亡,装模做样的还找县令王琨感谢一番,拿了赠送的十两盘缠,便离开荥阳回乡,等半路没人跟踪的时候,他将李士黄尸体停放在彰德府,独自迅速赶到京城,找都察院为李炎昌鸣屈叫冤。
因为李炎昌是刑部官员,之前的王茂荫更是刑部侍郎,刑部连死两位高级别官员,有些蹊跷,都察院不敢轻慢,忙派出官员,赶往彰德府,准备将李炎昌的尸体进行重新检验。
但事情哪会如此一帆风顺?
接到从京城那些老爷们传来的消息,做贼心虚的王琨,拉上贾臻,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恶人先下手,经过一番疏通,直接在都察院对李炎昌的尸体进行再次检验之前,偷梁换柱,将尸体掉了包。结果,都察院的仵作也没有从尸体上发现任何痕迹。
李士黄不但没能为侄子李炎昌翻案,反而自己也身陷囹圄,因为诬告,被押入大牢,没多久,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在牢中没几天,便如愿“病死”。
这下,李家其他亲属都闭口不言,无人再敢为李炎昌伸冤了。只有李炎昌妻子,一个妇道人家,独自来到彰德府,想将李炎昌的尸体运回老家安葬。
李炎昌的老家,却是糊北黄州府。
李妻一路跋涉,进入糊北境内,从南阳府坐船沿着汉水,进入武昌府境内时,被汉水上水寇抢夺盘缠,彻底无法回乡,便在汉水边哭泣。
这时,恰好,讨虏军的一名细作路过,见妇人哭得伤心,于心不忍之下,上前询问情由,得知整件事情的经过,不由怀疑李炎昌的死有蹊跷。因为佩服李炎昌的为人,又敬佩李妻的千里运夫义举,便主动帮忙张罗,帮忙将李炎昌尸体运回黄州府。
在安葬的时候,李妻又对于完全腐烂了的李炎昌的遗体进行了整理。竟然发现喉部骨头发黑,李妻请来县里的仵作一检查,断定李炎昌是先被人下毒,而后被勒住脖子窒息而死。
这下,李妻彻底明白了李炎昌是被人害死的。
李妻想跑至京城告状,但讨虏军的这名细作劝她找找人,否则,无权无势,状告无门,只怕还是会被害死她丈夫的人继续害死。
李妻哪里肯听,谢过这名细作的好意,将家中孩子安顿好,便又独自一人去了京城,不屈不挠,将案件再次控告到都察院。
都察院哪里肯接?这也难怪,若是他们接下来,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