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功夫,还未来到罗大纲住的院子,便听见院内上百人的喊杀声。
冯云山心急如焚,赶忙跳下马,便想冲入院内,林凤祥拦住:“圣王不可,里面情况不明,不能贸然进去,让凤祥先进去看看情况。”
说完,也不顾冯云山同不同意,便带了几人冲入院内。
过了一会,院门打开,上百人满身是血地走了出来,分为两边。林凤祥身上也带了点血迹,走过来禀报道:“圣王,已经平息了!不过死了二十余人,上百人受伤。是谭兄弟带人与罗检点的亲卫们起了冲突。谭兄弟听信奸人的话,以为罗检点派人控制了圣王,便带兵来救援。恰好罗检点没在,两边一对话,便起了冲突。”
最后从院内出来的,正是谭绍光,他只受了点轻伤,不过,他脸色惨白,难看到了极点。走向圣王,还未及身,便跪倒在地:“圣王,绍光误信他人谗言,率兵攻击罗检点府上,酿成大祸!”
冯云山铁青着脸,死了二十几个兄弟,就因为谭绍光轻信谗言,挑起祸事,不免让他恼怒万分。
不过,这谭绍光却是自己一手带入的圣教,编入牌尾童子军,对自己一向忠心耿耿,而且自己刚准备将他放到总参谋部锻炼一番,作为重点培养的苗子,又不想惩罚过重。
人都是有私心的,冯云山也不例外。更何况,他也是为了自己安危,虽然鲁莽,但也能看出对自己是何等的忠心!
但不好好处罚他,却又担心会让罗大纲心生间隙。冯云山不由万分为难!
“你小子干的好事!可知错?”冯云山怒喝道。
“绍光知错了!不该不问青红皂白,便冲入罗检点府上行凶!”谭绍光跪伏在地,额头触地,前额已是血迹,显然他心中害怕圣王的怒火到了极点。
不过,他却不会后悔!只要圣王好好的,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你的事先放一边!”冯云山压抑住怒气,问道:“你且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从头讲来!”
“是!圣王。今日午时,绍光听手下在传言,说是圣王被天地会的奸人逼迫,解散了圣教,让出了圣军的圣王之位给罗检点。心一急,便领人冲到罗检点的府上,想找他理论。没想到,罗检点不在,但他府上有一旅帅,口出狂言,说什么要不是罗检点,圣王早被清妖抓了去。”谭绍光一说到这,心情又激动了起来,显然是维护冯云山到了极点。
“一个旅帅?”冯云山心中一动,“是不是叫陈满全?”
“不是,好像是叫陈桂堂!圣王,您说的陈满全,是我现在手下的旅帅。”谭绍光回答道。
冯云山顿时有些明白了!
这个陈满全,还有陈桂堂,显然有人是奸细,不是洪秀全派的,便是杨秀清派来的,一早就潜伏在自己军中!
冯云山勃然大怒,朝林凤祥喝道:“快,派人封锁起来,先将这个陈桂堂逮出来!”
林凤祥赶紧领人进入罗府,又跟罗府的亲卫一说,二百余人一齐翻找,却不见了陈桂堂。
这时,有名罗大纲的亲兵跑来报告,说是陈桂堂从后院架了个梯子,翻墙跑了。
林凤祥忙派人通知各城门守城的圣兵,全城盘查,一时间鸡飞狗跳。
这时,范汝增派兵匆匆寻了过来,原来他已经将正准备逃走的陈满全抓住了。
陈满全矮墩墩的,三十来岁,一对小眼睛中,此刻透露着恐惧。
他被四个圣兵架着押到冯云山面前,被按着跪倒在地。
“圣王,我错了!我错了!求求您开恩,饶了我!都是陈桂堂那厮唆使我这样做的。”陈满全哭喊着求饶,还未等冯云山问起,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一干二净。
原来,陈满全和陈桂堂是同乡。
陈满全随冯云山在道州期间,陈桂堂便悄悄拉拢他,说东王杨秀清非常看重自己,只要完成任务,回去后便给总制。
陈桂堂又劝陈满全也跟他一起,说只要协助他完成任务,不说总制,至少弄个军帅当当,陈满全当时还只是个两司马,军帅的诱惑自然大,于是便答应了。
从此以后,两人经常收集些情报,想传递给东王,可惜圣兵军制森严,又找不到送信之人,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再后来,两人又都分别跟随罗大纲和谭绍光一道来到廣东。
今天,恰好碰到圣王改编军制和圣教,陈桂堂觉着是个搞乱圣军的机会。他便连忙叫陈满全,让他唆使谭绍光领人去攻击罗大纲,而他自己,则将趁罗大纲不在,挑唆军中一帮对天地会兄弟,在罗大纲府中和上前来的谭绍光等人争执,激怒双方,煽动内讧。
原来罪魁祸首是陈桂堂!还是杨秀清派来的!冯云山总算明白了。
对于陈满全,冯云山不打算饶恕。一来,死了那么些兄弟,要为他们讨个公道;二来,必须要有人为此承担责任。
当即,他命令林凤祥领人将陈满全押入牢中,好好看押,等罗大纲回来后,交于他盘问一番,消除误会。冯云山可不想罗大纲对自己产生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