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布。伤药她是常备的,立时翻了出来。
石头呵呵笑着说:“就这点小伤,过两天就能好了。”
章杏没有理会他,只一丝不苟将他手臂上的缠布解开了。那伤像是刀砍所致,足有一指多长,伤口堆着黑乎乎草药,也不知道有多深。
“那红莲教主确实有几分能耐,明知敌不过,居然玩诈死,要不是我过去踢了他一脚,许是真被他糊弄过去了。”石头打小痞赖,又在土匪窝里长大,从不讲节气那套,对于他来说,事情的结果才是最要紧,至于中间玩什么花样,一概可以忽略。
章杏横了他一样,板着脸说:“坐好了!你既是想到他会使诈,又何必上去犯险?”
石头呵呵笑着,黑脸上不仅看不出伤痛,似乎还隐隐透着几分欢喜,笔直坐好,说道:“杏儿,你那铺子的掌柜,我给你找到了,人还活着。他伤得重,我不好将人往这边带过来,就留在江陵了。”
章杏将石头手臂上的伤口清洗干净了,见红肉深处隐隐能见到筋髓,便知这伤口离骨头已是不远。他这般满不在乎,那必是受惯了的。石头在西北比她在这里不知道要艰辛多少倍,一边要让沈怀瑾看到他,一边又要防着他们杀人灭口。沈家那窝子里也不是一团和气。他在夹缝里生存,每一点都要拿捏好了,不能太过太甚,也不能太软太弱。
偏生又身处西北边陲,打战如吃饭一样频繁,生死许就在转眼间。
“杏儿,江陵那边的铺子你还是不要再开了。”石头说道。
章杏手下一顿,她手头上米铺虽是占了大头,但是最主要的出息还是在江陵那边,尤其是玉石和商号这块,几乎是暴利了。有着西南马帮这条运输线,江陵那边的铺子几乎是稳赚不赔的。而盂县这边的米铺,库存虽多,粮价也高,她却不能大肆买卖——西北那边是要预先留着大头的。
况且,沈家就算是出钱来买章记的粮食,也绝对不会高过市价。
江陵的铺子要是不能开了,许是连盂县这边的米粮铺子的周转都会受到牵连。
每年五月的桃花汛快到了。江淮这里百姓既靠身边这条淮河生衍,也深受其害。今年雨水虽是不大,但淮河的水位却是不低,眼下里各地纷争不断,顾永丰与淮南总兵大营暗斗不休,这边只怕更无人管,谁知道到时候洪峰下来,这里又是何种惨况?
她手头上必须得有钱,有粮。
“是不是红莲教教主逃了?”章杏低声问道。
石头摇了摇头,“他落到我手里,还想活命吗?”
章杏将石头的伤口清洗好了,又捣药敷上了,一边问道:“你是担心顾永丰将你掺合在里面的消息透露出去?”
“顾永丰没那么蠢。我算是看清楚了,顾永丰可是将预先通县两县的巡防营管得如铁桶一样,晋州大概也是听他的。我是为他女婿办事的,他是不会将我掺合在里面的消息走漏出去。”石头摇头说道,“是红莲教,那红莲大王虽然死了,但也逃了不少人出去。而且淮南总兵大营也不是个好货。先前不吭不哈,眼见着快拿下江陵时,他们就出现了。依我看,江陵城里还有得乱,你还是留着盂县吧。”
章杏洗了手,道:“我听你的。”
红莲教成气候原本就依仗江淮底下百姓,在这场乱战里,总会有逃出去的。石头掺合在里面的事情若是有知情者逃出,难保他们不会拿章记泄恨。
对方在暗,他们在明,下阴手这事防不胜防。
伤口料理好,章杏又替石头整好了衣裳。谷雨在门口回话,席面已是备好了。
“我们马上就到了。”章杏一边给石头系扣子,一边回道。
谷雨下去了。石头不禁凑过来亲了亲章杏脸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