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布包丢到杜业平面前。
那布包只是随便裹着,丢出来便有些散了。杜业平见布包外面沁出血花,心里已是吓到,当着一众红莲教的人,他却不敢不伸手拿过,哆哆嗦嗦打开来,一截手指便现出来了。杜业平吓得惊叫一声,跌在了地上。
在一旁伺候茶水的谷雨连忙扶住他。
辛百川含笑看着杜业平,温和问道:“小杜管事现下应该相信了吧?”
杜业平盯着那根手指看了半响,谷雨狠狠掐了他一把。杜业平定下心神来。点了点头。哆哆嗦嗦说:“信。信了,我,我领你们去,去搬……”
辛百川满意站起身来。杜业平叫了一声:“二护法!”辛百川以为他改变了主意,似笑非笑看着杜业平。杜业平又说道:“您,您也知章记那些东西,多是些,珍奇易碎的。那库里不好进太多人,寻常也只有我和我父亲进去过……”
辛百川当然知道章记最值钱就是奇珍玉石,人多手杂,一下子进的人太多了,确实难免有所闪失。好东西总要先过了自己眼再说。他心领神会,冲两个死忠心腹点了点头,道:“你们跟我来吧。其余人就等在这里。”
杜业平也转头对谷雨说道:“你们好生伺候几位大爷,莫要怠慢了。”
谷雨低头应了一声,招呼留下的人吃茶果。
杜业平领着辛百川转到一处冷清院落门口,上前开了锁。恭敬说道:“二护法请进。”
辛百川进来了,打量院内一圈。见里面较之别处更为幽静想,心中暗生警惕,递了一个眼色与两个死忠心腹。那两人会意,一人寸步不离紧跟杜业平,一人始终跟在辛百川身边。
杜业平又开了一处屋门,回头看辛百川几人一眼,见他们站在门口不动,知他们大约起了疑心,一低头自己率先进去。辛百川待杜业平与自己心腹进去后,他方才跟进。进到里面,才知这屋不过是个普通的书房,里面书架靠墙放着,上面摆满了各色书籍,居中桌上笔墨纸砚俱全。他心中不免疑惑,不悦看向杜业平。
杜业平不敢与他对看太久,低头抓了桌子上的砚台,转了转,一阵嘎嘎声之后,东边靠墙的一排书架竟是从中间分开了,露出个黑幽幽门洞来。
辛百川眼睛一亮,心中暗赞,自己这招还真是使对了,这么个隐蔽的地方,要是他们先前一股脑冲进来,不小心将这杜业平误杀了,只怕是掘地三尺也不一定能找对地方。
杜业平将角落的烛台取下来,手指了那洞门说道:“这就是章记的暗库了,只有东家与我们父子两人知道。”
跟着辛百川进来的两人心里既激动,又有些担心——这洞门里黑幽幽的一通,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埋伏?要不是一不小心中招了,那可就麻烦了。他们两人都回头看辛百川。
辛百川轻缓点了点头。他手上拿着章记的几个人,章记的大掌柜杜晦明虽是嘴硬,被剁了一根指头也什么都没有说,但他手下有个伙计却是被撬开了嘴。章记的东家还在京口镇上,这庄子里只有二三十人,落到他手上已是有五个了,算起来,这庄子里最多也就二十来人了。不过是些打杂伙计并一些丫头婆子,能顶什么用?他带进来的这两人,都是能以一抵三的好手,还奈何不了这些人?况他们在主院里以及庄子外面都还留着人手,这杜晦明的儿子再大胆也不敢跟他们对着干。
得了辛百川示意后,一人紧随杜业平进去,辛百川领着另一人也随后进来了。
想是这院子离山较近,章记的暗库是开在山里的,他们在甬道里走了没几步,眼前就豁然开朗了。就杜业平手上的幽光照着,但见眼前空间约莫有一两间屋大小,层层摆放的博古架上陈列着各色奇珍异宝,有装在匣子里的,也有就这么搁在博古架上的,在昏暗的灯光下面泛着莹莹闪闪的光泽。
辛百川是穷家出身,饶是他们将江陵城大小富商官员府上都收刮了个遍,也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他一时有些傻眼了。跟他进来的两个心腹更是失神,有个失控冲到一个开着匣子前面,抓起里面的珍珠,欢喜看几眼,立时就往自己兜里装起来。
辛百川带他们进来,就想着好东西要先过一遍自己的手。另一个跟进的心腹见辛百川不出言制止,也心痒痒了,顺手捞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翠玉装进了自己兜里。辛百川边走边看,见前方架上搁着一方以红锦稠罩着的匣子,他立时走过去,掀开了红锦稠。匣子木纹流畅,入手微凉,像是黄花梨。这匣子明显与周围陈设不一样。里面定然不是凡品。
辛百川小心翼翼打开来,匣子里铺着红绸,里面只放了一颗指头盖大小的珠子,鹅黄色,晶莹夺目。辛百川辨认了良久,方在心中惊愕猜到:这莫非就是北珠?!
北珠产自东北牡丹江一带,素来只能供朝廷所用,采摘事项皆是在朝廷亲派主管与驻军双方监督之下进行,任何人不得私自留存。近些年,朝廷越发昏庸,对东北那边管辖也大不如前,这北珠才渐流于市面——然而,也仅在东北一带私下能见,江南这边也只有一些世家豪门或是能见。
真想不到章记居然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