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在西落,阳光透过窗格照了进来,红灿灿的耀眼。章杏深吸了一口气,一下站起来,走出去叫道:“得玉,你去将洪掌柜请过来吧。”
洪掌柜是东街洪记的东家,铺子里有七八张机,因错信了人,导致货款落空,债主又都找上了门,他不得已只得辞了织娘,贱卖织机。
他那织机章杏已经去看过了,都是七八成新。她原是想再冷一冷,等洪掌柜再降些就入手。如今却是不能等了。她需得让自己忙起来。
与洪掌柜谈妥了,天已经黑了。章杏和萧得玉这才关了铺子门,达仁堂门口正停了一辆马车,一个身形肥圆的中年男子匆忙下了马车,跑进了达仁堂里。
章杏愣了愣。作为对门,她自然认出那男子就是达仁堂掌柜的张书函。可是她分明记得才不久姚明珠说过,这达仁堂的掌柜的有位族亲得了病,他带着姚青山一道去乡下,需得两三日后才能回来。
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乡下的事情已了?姚青山也一起回来了?
想起石头看到他义父的高兴,章杏的唇角不由得扬了起来。归了家,孙宝珠早做好了饭菜,立时便端了出来。章杏洗了手,突然想起石头的马来。往门外看一眼。墙角桂花树下蹲着一团偌大的黑乎乎影子。
“马喂了料没有?”章杏问道。
孙宝珠点了点头,又比划说她是在西街第二家买得马料。
章杏坐了下来,才举了筷子,就听见门外一阵哗哗声响。她探头往外面看去,墙角树下伏着的马已经站了起来,正围着桂花树打转。那桂花树上花早就凋零了,只剩了枝干以及枝干上零落了几片树叶。近十年的老树了,竟是被拉扯得直晃荡,树上枝叶纷纷下落。
萧得玉张大了嘴巴看着那头,结结巴巴说:“那,那是什么怪物?”她方才跟章杏进来的时候,天完全黑下了,她没有发现自家院墙角下还伏着一匹马。
孙宝珠举了油灯来。萧得玉惊道:“这是谁家的大马?”她话音刚落,门那边就传来了捶门的声响。
章杏放下了筷子,笑着对孙宝珠说:“去开门吧。”
没多会,石头就跟着孙宝珠进来了。墙角的马看见了他,很响亮打了个响鼻,还踢了踢蹄子。石头笑呵呵吹了一声口哨。那马立时长嘶一声,一下子前蹄凌空了起来,扯动那树都弯了,似乎下一刻就要断了去。
石头大步过去摸了摸马头,那马很快安静了下来,侧着头看着石头进门。
石头一进门看见满桌的饭菜,眼睛立时亮了,袖子一卷,就要上了桌。章杏连忙让孙宝珠打了水来,让他洗手,问道:“你怎么这会过来了?”姚青山也归了家,他们这会不正是要吃饭的时候吗?
“我过来吃饭。”石头大大咧咧说着,丢了手中汗巾,径直上桌。章杏连忙盛了满满一碗饭与他。
吃完了饭,石头一脸的心满意足,摸着自己肚皮,问道:“杏儿,我住哪里?”
章杏一愣,问道:“你义父回来啦?”姚青山在西胡同那宅子略有些小,统共就三间屋,平时姚青山姚明珠各一间,剩下一间是厨房。
“没有。”石头眯着眼睛,摸着肚皮说。
那你怎么不去西胡同住?章杏心里在问,嘴里却是什么也没有说。让孙宝珠在前院客屋收拾了一间出来,领着石头过去。石头瞧着自己的窝,眼睛都眯成了缝。
章杏想了想,还是问道:“石头,你是从哪边过来的?”石头若是从南边过来的,那定会经过达仁堂那边,就算他离开西胡同的时候,姚青山还没有到家,他们在路上也会遇上。
“不就是你领我过来的那条街吗?”石头说完,又问,“怎么了?”
章杏想了想离开锦绣阁看到的背影。许是天黑,她看错了人,许是达仁堂掌柜的有事真回了,但他那族亲病还没好,姚青山就没有回。
“没事。”章杏笑了笑,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