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于言表的本事,别人看不出来罢。
章杏正紧张注视着江面与身下筏子,突然听得石头喊了一声:“杏儿。”
她抬头看去。石头手中拖着撑杆,眼睛紧紧盯着斜对面,不知是冷风吹的,还是别的什么。他惯黑的一张脸竟是泛出了青色来。
章杏顺石头眼神看过去,也一下子惊变的脸色。那处正是一条分支岔口的地方,竟是冲出数条轻舟来,如离弦的箭一样往这边冲过来,舟上一色的黑衣人,或是端着羽箭,或是提着刀剑。
章杏连忙往两边岸边看去,此时竟是已经行于江中了,前后各不着地,无论将筏子往那边撑,都已经来不及。他们这简易筏子如何能抵得过对方轻舟?且还不说对方人多势众,后援不断了。
江面也没有任何遮掩,一旦对方的轻舟过来,那也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章杏和何石头对看一眼,石头将手中筏子一扔,章杏将手边包袱一抓,两人同时跳入江中。
顾惜朝自也是看见了那处飞驰过来的黑衣人,也惊变了脸色,正有些不知所措,突然听得两声落水声。他略一愣后,一咬牙,也跟着跳进了江水里。
一入江里,犹如坠入了冰窖中,顾惜朝的呼吸都不由得一滞。章杏潜到顾惜朝身边来,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他,用手指了指前方,如水蛇一样凫游过去。
顾惜朝忍住不适,连忙跟上。
他们凫游没多久,就听见了有舟行过来的响动,石头往底下潜游,越发加快了速度。他与章杏是在淮水河边长大的,章杏自是不用说了,其父章水生就是淮水河数得着的艄公。石头打小顽皮,是附近几村有名的孩子王,水性他要数第二,就没有孩子敢当第一了。
青蒙山一面临水,他入了山寨,随着年纪越长,水性也跟着更好,横渡大江都有好几回了。
这江里虽是凶险,他们两人却是不惧,如两条鱼潜行与水里。顾惜朝紧紧盯着章杏与石头,硬是不肯输一口气。
他们若是晚下水片刻,确也真是凶险了。七八条轻舟如羽箭飞驰过来,见筏子上的人已经下水,二话没说,领头手势一下,羽箭索索往水里放去,更有数名凫水好手轮序下水。
章杏石头顾惜朝三人在水里潜游一阵,待到憋不住了,石头便浮出了水面,先大口透了几口气,然后往身后看去。他们已是离了筏子老远。那伙黑衣人正将筏子围成了一团,正在放箭。他换了几口气后,连忙又钻进水里,继续潜行。
章杏和顾惜朝也陆续出来换了口气,跟着石头继续往岸边潜游。
待到上了岸了,三人已是累的快虚脱了,各自喘了几口气。回头看见江里已是密密麻麻有了几十条轻舟了。石头摸了一把脸上的水,转头看了章杏,继续往山里钻。
也不知转了多久,章杏发觉周围树林渐渐稀疏了,脚下也似有了路,便知快要出山了。
果然,没多久,石头就转过头来,脚下依旧不停,说道:“杏儿,再走一会就要出山了,这边虽是偏僻,但是偶尔也有人进来,咱们还是先收拾收拾,这样下山,太遭人眼了。”
章杏点了点头。石头又指了指前面,说:“那处有个山洞,可做歇脚。”
“走吧。”章杏说道。他们这副模样在人前现身,就算是附近没有暗兵,他们也逃不了多久。
石头带着章杏顾惜朝两人来到一处矮崖下,扒开一堆杂草,果然看见了山洞。章杏跟在石头后面进去。那山洞不大,约莫十尺见方,洞里甚是干燥,地下还有灰烬,想是以前曾有人在这里呆过,且还点了篝火的。
石头明显放松下来。章杏一路过来,也看得仔细,这山洞虽是有人来过,但仍算偏僻,洞口杂草旺盛,不十分留心,是找不进来的。她也松下了紧绷的心弦的。
顾惜朝已是一屁股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