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年底的时候,荆建波手上还有两批2015年牵涉50多万的工程没有验收,时间超过了1年。而2016年做的五批小区宽带入户建设,也只验收合格通过了一批,投入使用,剩下4批也没有验收合格。
如果是以前,即使没有验收合格,到了年底,移动公司也会拨款给承包商再拨给荆建波,荆建波起码能拿到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工程款,支付民工的工资绰绰有余。
然而,这两年就不行了,无论是移动公司还是承包商,对于拨款的控制,都严格了许多,没有谁敢做主把还没有验收合格的工程款拨下来了。
移动公司没有验收合格,反正是不会拨款给承包商的。而承包商也没有那么多钱来贴,于是就苦了荆建波这样的包工头。
工人不会管你施工成本多少、有没有验收、验收合不合格、有没有拿到工程款。
他们只知道,他们干了活,你就得给他们工资。如果除夕之前拿不到钱,什么围公司、堵路、上访等等各种手段,会让荆建波这样的包工头认识到人民群众的伟大力量。
2015年,荆建波只拿到了百分之二十的工程款。2016年年底,从腊月二十奔波到腊月二十九,带着工人堵路、围移动公司、告劳动局,什么法子都用尽了,移动公司一分钱没拨。只有承包商是荆建波的直接上级,被逼得没法,承包商贴钱拿了百分之四十的工程款出来发民工工资。
至于荆建波和下面施工班组的小包工头的利润,那是不用想了。承包商把农民工的身份证、银行卡收上去,直接打工资到民工卡里,根本就不经过荆建波和几个小包工头的手。
而且,百分之四十的工程款,还不足以支付完所有的民工工资,荆建波又被迫自己拿了几十万出来,贴进去,才把几十号民工应付过去,过了个安静年。
一年忙到底,大年三十自己没赚钱入袋就算了,还被贴进去几十万现金。不光如此,因为在施工过程中整改次数太多,施工成本飙升,估计就算把剩下的工程款结完,也没什么利润了。
带着几十号工人干一年的活,没赚到钱不说,还要自己贴几十万进去发民工工资,这个通信建设工程,基本没什么搞法了。
虽然移动公司已经承诺2017年会适当提高中标单价,但荆建波已经对这个行业彻底失望,不想再搞了。
过完2016年的春节,2017年,荆建波说到做到,只是留了少部分工人做扫尾工作,陪移动公司和承包商以及监理公司的人进行工程验收。
果然,后面这些工程又被整改了许多,直到7月份,荆建波才拿到了所有的工程款。把后期整改费用一除,下面小包工头的利润发下去,把自己贴的钱提起来,整个一算,2016年的工程荆建波一分钱没赚到不说,还亏了几万。
荆建波心灰意冷,决定退出这个行业了,不再搞了。
不光是利润低,更重要的是结款周期太长,荆建波再也不想每年一到年底就被民工逼问工资,自己又到处去要钱,还要贴钱发工资。他觉得太累,不想干这样的事了。
2017年7月底,所有的工程验收完毕交付移动公司使用,拿到所有的工程款后,荆建波就将项目部的工作人员辞退,房子退掉,办公用具打折处理。从8月份开始,荆建波就彻底退出了通信建设行业。
然而,荆建波才30多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退出了通信建设行业,不代表他就能退休了。这么年轻,必须找点事干啊!
再说,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呢,不能坐吃山空!
恰好,租荆建波那个门面的店主8月底租金到期,决定不续租。于是,荆建波就准备将门面收回来,自己做个什么小生意。
结果,这个主意被荆建波的老婆否决了。
荆建波老婆说,这个门面好歹一年有十多万的租金,是稳赚不赔的。如果自己做生意,是亏是赚还说不清楚呢!
要是一年赚不了十多万,那还不如把门面租给别人,既省心又省力。自己两口子啥也别干,也过得下去。
如果把门面收回来,一年还赚不到十多万的话,费心费力,又讨不了好。
荆建波就说,门面在解放碑附近,这么好的位置,怎么可能赚不了钱。随便做什么,一年二三十万肯定有,比租出去划算多了。
主要是开店做生意,赊账不大,不像搞工程,工程款拖欠太严重了。而且,现在当包工头也没有以前那么赚钱,甚至还会亏钱了。自己开店做生意,哪怕一年少赚点,荆建波也心甘情愿。
但是,他老婆就是不同意。觉得这个门面租给别人收租金比自己做生意稳当多了,荆建波不如自己出去找工作干。
这个荆建波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好歹自己也曾经是手下几十号工人的大包工头。现在是自己主动退出,又不是破产,要挣钱还债。
自己开店做生意,可以叫转型。要是出去给别人打工,从老板变为打工仔,那可就太丢脸了,荆建波可不干。
于是,